殿内顿时乱成一团,只闻嘶喊声呵斥声夹杂殿内,天都似踏下来,上官漫被侍卫按住四肢动弹不得,殊儿见状,拉住侍卫衣摆不放,却被一脚踢到腹部,痛得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w-w-w.Lk
内侍端起鸠酒,捏开顾婕妤的下巴就强行灌下去……
“不……”
嘶哑之声自喉间溢出,上官漫激烈挣扎,惊恸的眼眸渐渐浮起水雾,铺天盖地的绝望悲伤,眸中最后一点光亮渐渐暗淡,自小未见父皇身影,唯记得窗前映着母亲寂寥的剪影,只以为乖乖听话,娘亲脸上便会浮现笑容,后来不知哪里读到的句子“玉颜随年变,丈夫多好新”“君思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原是这般。
不禁泪流,这世上男儿,何等薄情。
殿外慌张的一声:“手下留情!”脚步声随即急促而来,只见高冠锦袍,乃是御前内侍所穿,正是正是是皇帝跟前侍奉的人姚喜,殿内众人均是一惊,上官漫眸中幽幽,却是霍然一亮,能让御前的人前来,可见那人何等大的颜面,奋然挣开侍卫,抢爬过去打掉内侍手中的酒杯,顾婕妤被呛得连连咳嗽,嘴唇发乌,上官漫扶着她惊慌直唤:“母亲……”
先前内侍只顾惊慌,转脸见身后母女二人情景,正欲斥责,上官漫低头只见怀中顾婕妤气若游丝,鸠酒已下喉间,抬脸劈头便斥:“还不宣御医!”内侍正要发作,姚喜也见殿内情景,忙宣圣旨:“圣上口谕,赦免婕妤死罪。”
顾婕妤似也听到了,似是拼着一口气,听他念完,身体摇摇欲坠,软软倒入上官漫怀中,此时,已然说不出话来,上官漫脊背上历时一片冷汗,姚喜一脚便踹向呆立原地的内侍:“还不快去!”
那内侍这才回神,慌乱道了声“是”滚爬着冲向殿外。
内室里锦帐浮动,人影攒攒,太医为顾婕妤把了脉,服下药去,才算抢回一命,只可惜咽喉已损,再难开口,太医连连摇头,默默退出殿去。浪客^中文-.lk
上官漫尾随而出:“太医,家母可还有救。”御医回身便长长一揖:“殿下,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转身便走,殊儿忙一步将凑齐的银两塞到他手里,御医吓得急急退却,上官漫淡然开口:“太医可是嫌少?”
御医边说边退:“臣不敢。”殊儿到底机灵,追着他不放,太医被缠的无奈甩袖:“殿下,不是臣不救,实在是救不得。”绕开殊儿,急急去了。
“救不得。”
她顿足立在台阶之上,将这几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庑廊上本就有风,这会直直灌过来,竟觉凉到心里,她猝然一咬齿,竟咬破皮血,唇角汩汩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