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第三章 英国清教 Anglican_Church.(2 / 2)

这就是个人与组织的差异。

史提尔漠然地将香菸吐在地上,以脚踏熄,然後看著建宫。

「我没有阻止你的权力。你想救委托者奥索拉,或是想救部下都请自便。但你只能独自前往,别把英国清教拖下水。如果你敢这么做,就算要把这个岛国全部化为焦土,我也会杀光所有的天草式份子。」

听了史提尔的威胁,建宫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

「这你不说我也明白。那边那个少年,你也不必那么沮丧。虽然英国清教没有掀起战争的理由,但是我有。我现在就要去拜访她们的大本营,救出我的同伴,顺便带走奥索拉。不用担心,以少数精英对抗大而无当的组织,是我们的拿手把戏。我们这个教派,当初就是在幕府的压制之下发展起来的。」

上条听了这番话,抬起了头。

身旁的茵蒂克丝看著建宫问道:

「你要把留守在天草式根据地的同伴们叫到这里来?可是,特殊移动魔法必须要等一天的时间才能使用,到时候罗马正教的人可能都已经离开日本了。」

「是啊,这么做虽然安全,却是缓不济急。」

建宫如此回答,微微摇晃著白色大剑。史提尔冷冷地问道:

「你想要一个人去?」

「既然这是唯一选择,也只能这么做了。幸好,我们家那些笨蛋应该还没被处刑如果要杀他们当场就杀了,根本不会把他们带走。或许罗马正教是打算让他们与奥索拉一同接受审判,这样一来,『奥索拉勾结天草式盗走《法之书》』的罪名就会更有说服力。既然如此,只要解开他们的束缚,暗中动些手脚,或许还有点胜算。」

建宫以愉快的表情隐藏了内心的紧张。

「我会挑移动的时候动手。」

他摇晃著大剑的剑尖说道:

「我们天草式向来习惯受人追赶,所以我们很清楚大团体的可怕之处与弱点。巨大队伍最脆弱之际就是在移动中的时候。几百个人进行移动,一定会产生破绽。你们想想,罗马正教跟被抓住的天草式成员,加起来可是有三百人以上。这么多十字教徒,绝对不可能一起移动。几百个身穿黑色修道服的修女一起走在街上,大概会被认为是暴动,恐怕连电视台都会来采访。所以,她们在移动的过程中一定会进行伪装。或许会打散成许多小队,各自搭车移动。这个过程中,一定无法发挥原本的战力,正是发动偷袭的最佳时机。」

根据建宫的说法,罗马正教似乎不会像天草式一样,以魔法来进行移动。但如果要安排船只或飞机,这时间确实太晚了。所以她们应该会等到天亮,港口或机场开始运作时才会进行移动。

「」

栘动的时候是最佳时机。

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意味著必须等到罗马正教移动时才能动手。史提尔曾说过,罗马正教要杀奥索拉,必须先经过宗教审判的程序。

但是史提尔也说过,除了杀死之外,任何行为恐怕都是容许的。

由两百五十个人所共同参与的暴力行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正式程序下的刑罚还要可怕。由於没有明确的法条规范,什么行为可以做、什么行为不可以做,中间的分野相当模糊。

只要没死,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只要还在呼吸,不管遭到如何对待都该暗自庆幸?

上条的脸色暗了下来。建宫似乎也明白了他内心的忧虑,说道:

「或许你无法谅解,但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是我们也无能为力的。」

建宫的语气中带著深深的无奈。被罗马正教抓住的人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身为内行人的他应该比门外汉上条还要清楚。

上条当麻朝著附近的电线杆奋力挥出一拳。

明明脑中可以想像那最可怕的画面,却什么事也不能做。上条觉得自己好没用。

史提尔淡淡地朝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上条说道: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解散,各自找地方躲藏吧。我也得先联络上层,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做。罗马正教跟天草式的问题解决了,但接下来我恐怕还得解决神裂的问题。上条当麻,你带著茵蒂克丝回学园都市去。罗马正教目前正急著处理奥索拉这个最重要人物,应该不会为了袭击你们这些局外人而对科学阵营做出挑衅行为。」

史提尔此时点了一根新的菸。

「除非英国清教找到出面拯救奥索拉阿奎纳的正当理由,否则我们无法再采取行动。」

他吐出了一口烟,似乎打从心底感到兴致索然。

「啊,对了。上条当麻,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上条虚弱无力地转过头来,史提尔露出了嘲讽般的笑容,说道:

「我给你的那个十字架,现在好像不在你身上?你把它丢到哪里去了?」

「」上条想了一下,才回想起来。「抱歉,我把那个给奥索拉了。我帮她戴上项链的时候,她还很高兴呢。那是很贵重的东西吗?」

「不,只是个平凡的铁制十字架而已。大概是专门生产礼品的乡下工厂大量制造出来的吧。像那种圣乔治十字架在英国是很常见的东西,甚至连国旗上也看得到。」不知为何,史提尔的笑容中充满了愉悦。「那个十字架不具任何装饰或古董价值,必须要拿在你手上才有意义算了,也罢。反正你现在也用不到它了。」

史提尔语带玄机地说道,同时吐了口白烟。

上条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也只能定上了漆黑的归途。

就这样,这场无聊的事件就在这么无聊的结局下落幕了。

3

建宫斋字离开了。

史提尔则似乎打算护送茵蒂克丝进入学园都市。上条垂头丧气地走著夜路,茵蒂克丝在一旁想要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虽然是日本的首都,但离开了市中心的夜晚依旧是一片黑暗。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城市中绝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熄灭。公寓大楼上零星可见透出亮光的窗户,仿佛是残缺不完整的一排排牙齿。偶而会有计程车载著醉汉驶过身旁。路灯软弱无力地频频闪烁,照耀出被光吸引的无数细小飞虫。

与战斗为伍的异常日子已经结束了。再过几个小时,又是以学校为中心的日常生活。上条将会摇晃著睡眠不足的脑袋到学校,听一些无聊的课,跟土御门及蓝发耳环聊一些白痴话题,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暑假作业的处罚作业还是没做完而惹火美琴,遭受放电攻击。

「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做法?」

上条喃喃说道。

茵蒂克丝听到这句话,抬头望著上条的脸。但上条依然低著头。

他很想帮助奥索拉阿奎纳。

但是,想不出任何可以帮助她的方法。

「凭我这个门外汉,不管怎么做部赢不了专家,这我明白。但是,门外汉应该也有机会扭转局势吧?例如第一次遇到奥索拉的时候,就乖乖地把她带进学园都市里。或是不帮助罗马正教,让天草式带著奥索拉利用特殊移动魔法逃走。」

「当麻」

「我明白,我只是没有看到这些选项的後果,所以心里抱著希望。就算奥索拉逃进了学园都市,罗马正教一定也会为了追捕她而入侵学园都市。就算我们没有帮助罗马正教,她们也可以利用人海战术,组成包围网,找到天草式的聚集点。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一样,这我很清楚。」

上条当麻在心里回想著。

第一次遇到奥索拉,她向自己询问进入学园都市的方法时,那个略带不安的声音。躲藏在夜晚的主题乐园时,她露出的笑容。以为终於找到可以信任的朋友,她滔滔不绝地说过的那些话。

还有

不知从何处传来,那阵充满绝望的哀号。

「但是说真的,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做法?」

上条很清楚,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正显示自己是危机意识不足的门外汉。这一次的事件跟上条一点关系也没有。一介高中生偶然见识到魔法世界的严苛,如今正要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中,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人可以为此指责上条。明白魔法世界有多么可怕的人,看到上条这个一般民众能够平安而归,说不定反而会松一口气。

或许是该说的话都在刚刚说完了,史提尔听了上条的泣诉後依然不发一语。

而茵蒂克丝则是抬头仰望著上条的脸,说道:

「当麻,这是魔法师之间的问题,你没必要揽在身上。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或许没资格说什么,但既然建宫斋字说他会处理这件事,我们也就只能仰赖他了」

「是吗?」

上条有气无力地回答。茵蒂克丝哭丧著脸说道:

「是啊。律法又没有规定所有魔法师之间的问题都要由你来解决。专门对付魔法师的我什么都做不到,确实应该受指责。但是,就算没有当麻,问题也是会得到解决的。以局外人而言,当麻到目前为止遇到了很多魔法师。但是,世界上还有更多你不认识的魔法师,这些人都有各自的烦恼。他们就算没有你的帮助,也可以把问题解决。这次的事件也一样。你只是第一次遇到没有参与到最後的事件而已。」

「原来如此。」

上条给了机械式的回答,内心却感到颇为惊讶。茵蒂克丝应该也可以想像奥索拉接下来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不再穴手千预此事的话?

难道是因为

除了说反话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安慰上条?

「嗯,过去的状况才是异常。没有人可以解决眼前发生的所有问题。当麻,你也应该学著依赖别人,把事情交给别人来处理。就算眼前有一户人家失火,里头还有年幼的孩童,你也没有必要亲自冲进去救人。向别人求救,并不是件可耻的事。」

茵蒂克丝不停地说服著。

「当麻,你应该多依赖别人才对。我们『必要之恶教会』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连我们这样的组织都感到棘手的问题,你无法独自解决,又有谁会怪你?」

「」

这件事情的最後一幕,自己没有上场的戏份。或许就只是这样而已。自己的戏份结束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突然完结。接下来,建宫斋字将成为主角,为这件事画下句点。

的确,目睹了拦路杀人魔的犯案过程,并不代表目击者有义务要制服凶手。把凶手交给警察来制服,并不会让目击者因此受到谴责。

「建宫的行动能顺利吗?」

「应该多少有些胜算。毕竟他也是真正的魔法师,何况长期遭受迫害的天草式一定相当擅长这方面的行动。他不会笨到去对抗绝对没有胜算的敌人。」

「嗯。」上条点了点头。

也罢,上条心想。既然自己不用参与,事情也可以解决,门外汉就没有必要强出头。这是很理所当然的想法。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如果跳进来搅局,说不定反而会让事态恶化,倒不如坚持旁观立场。

法律并没有规定所有事情都要由上条来解决。

以宏观的角度来看,上条不曾参与的事情反而占多数。

就算目睹了其中一件,也不需要太在意。

即使上条没有参与,事情也由别人做了结。

上条抬头望著夜空,双手上举,伸了个懒腰。体内累积的疲劳逐渐上涌,同时也开始怀念起宿舍里的棉被。

「好,回家吧。」

上条说道。

藉由这样一句话,将日常与非日常做出了区隔。

「啊,对了,回家之前我想去买些东西。这个时间超市及百货公司应该都关了,只剩下便利商店。但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得买些食物回来才行也好,我对学园都市『外头』的便利商店都卖些什么东西,也有些兴趣。说不定可以找到『里面』没有卖的便当。」

「当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生活感?」

「真抱歉喔,我就是一个最近越来越喜欢记帐的平凡高中生。」

「偶而也想忘掉预算的问题,好好吃顿大餐呢。」

「不让我去就算了。不过明天的早餐就只有空盘子跟水。剩下的就用想像力来填补。」

「当麻!」茵蒂克丝不顾现在是夜阑人静的深夜,拉起嗓子大喊。

上条见眼前的食欲少女这么容易就脸色发白,不禁笑了出来。

「好吧,那我去找一问便利商店,随便买些明天的早餐。」

「嗯?不如大家一起去吧?」

「如果把你带去,什么东西都会被你拿起来塞进篮子里,实在没办法好好买东西。我去一下就回来,史提尔,麻烦你先把茵蒂克丝带进学园都市。既然可以把她带出来,应该也可以把她带回去吧?当然你这样自由来去,我也有点困扰。」

「既然是对她有益之事,我可以接受你的请求。」

史提尔摇晃著嘴边的香菸,说道:

「不过,你知道位置在哪里吗?」

「找间便利商店,没那么困难吧。」

「很好。」史提尔露出嘲讽般的笑容,带著茵蒂克丝消失在深夜的黑暗中。茵蒂克丝想要陪在上条身边,上条挥挥手叫她别跟过来。

等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上条转过身子。

沿著来时之路往回走。

「那家伙似乎看穿了」

上条轻轻咂了个嘴,喃喃说道。

(我的钱包放在宿舍,去便利商店能干嘛?)

上条边走边从裤袋中取出手机。白色的萤幕灯光模糊映照出他的脸部轮廓。上条按了几个按钮,开始以GPS卫星定位功能搜寻地图。搜寻目标当然不是这附近的便利商店。

上条想起了雅妮丝桑提斯说过的一段话。

「人多是我们的特色。我们的同胞遍及全世界一百一十个国家以上,就连日本都有很多我们的教会。而且,我们现在正在盖一幢新的神之家,名为奥索拉教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位置就在这附近不远处。一旦完成之後,将会是日本国内最大的教堂。占地应该有棒球场那么大。」

学园都市的GPS机能非常准确且更新迅速,据说精密度比得上军事卫星。除了最新的建筑物,就连建筑预定地也会完美呈现在地图上。相对地,像「薄明座」之类结束营业的建筑,很快就会从地图上消失。

当然,建筑预定地的建筑物名称不会出现,在GPS地图上只会看到「预定地」这样的模糊标示。但只要朝画面上看一眼,马上一目了然。媲美棒球场的巨大建筑预定地只有一处。

「是的。奥索拉曾经在三个异教国家推广神的教诲,功劳很大,因此上层特别允许她以自己的名字兴建教堂。她的日语说得很好,对吧?」

上条看著手机的画面,加快了脚步。确实如同雅妮丝所说的,罗马正教的据点「奥索拉教会」就在这个城市之中。既然大队人马进行移动对团体来说是最脆弱的时候,那么为了消除这个弱点,她们一定会将距离最近的奥索拉教会当成移动据点。虽然建筑正盖到一半,但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因为她们还有很多上条所不知道的魔法。

罗马正教那些人,一定在这里。

雅妮丝桑提斯及奥索拉阿奎纳亦然。

「教堂完成之後,我们会寄发邀请函。不过在这之前,让我们先将眼前的问题完美地解决吧,别让这件事在我们心里留下yin影。」

上条回想起雅妮丝当初开的那个玩笑,轻轻笑了出来。

「虽然宴会场还没布置好,邀请函可能也还没写完,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既然目的地相当明确,上条没有必要停步。

他走得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变成了在夜晚的漆黑道路上奔跑。

他没有投身战场的理由。

就算他不穴手,也会有别人来解决这件事。

茵蒂克丝也说过,如果眼前有一户人家发生火灾,幼小的孩童还留在里面,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上条必须冲进去救人。

向他人求救,或是将事情交给他人来解决,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

假如这个独自被遗留在火场中的孩童,一直相信上条会来救她呢?

最聪明的做法,当然是立刻联络消防队。

但是,就算再怎么愚蠢,上条也不愿意让孩童看见自己的背影。就算对自己而言,这是最轻松且安全的做法,上条也不愿意辜负孩童的期待。

或许一直到现在,奥索拉阿奎纳依然相信上条当麻。

即使上条已经做了那么多次错误的决定,她依然像个孩子一样相信上条。

幸好,上条并不属於英国清教或罗马正教这类特定组织。他只是个一般学生,是个门外汉。所以没有任何包袱。虽然无法向茵蒂克丝及史提尔等专家求救,却可以做到专家做不到的事。

若要说唯一的不安,大概就是自己可能会被当作学园都市这个科学阵营的一分子。不过,如果情况真的不妙,相信学园都市也会快刀斩乱麻,将自己退学,藉以撇清关系吧。

就算被退学也无妨,上条心想。

无论如何,上条还足坚持自己的道路。想著想著,上条当麻不禁笑了。

明明没有投身战场的理由,少年却在黑夜中奔跑著。

真的没有非穴手不可的理由。

但是他想穴手,这就是他的理由。

4

奥索拉教堂目前还不能称为教堂。占地相当於四、五个一般学校的体育馆,如果完成,恐怕是日本国内独一无二且正式的大教堂吧。在学园都市的附近盖了这样的建筑物,或许还带有牵制科学势力的意图。但由於目前才盖到一半,宽敞的空间只带给人寂寥感。

外墙才刚盖完,周围还架设著许多钢铁踏板及梯子。内部装潢则完全还没动工,看起来简直像是曾遭到鄙俗的佣兵团掠夺过。预定装上彩色镶嵌玻璃的窗户还是个黑色大洞,准备放置巨大管风琴的位置还是个相当不自然的空间。大理石地板及墙壁散发著新建材的光泽,但原本应该挂在墙壁上的巨大十字架,还倚靠在讲坛後面的墙脚边。

但光是这些,还不足以塑造出这个诡异的景象。

大圣堂内完全没有人为的灯火,只有点点星光从没有玻璃的黑色窗户外射入。几百名身穿黑色修道服的修女,在这漆黑的空间中默默地站著。她们排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有的人拿著剑或长枪之类一看就知道是武器之物,有的人则拿著巨大齿轮或钩爪之类的宗教仪式道具。每样物品都反射著微弱的星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抓来的天草式成员都被安置在同一建筑用地的其他建筑物中,并有十个人左右负责监视。

修女们的注意力并非对著建筑物外。

她们的眼睛全都望著人群中央那块空地。

那里不断传出殴打的声音,

以及咬牙忍耐的呻吟声。

「真是的,花了我们那么多工夫。包含我在内,大家都是很忙的,可没有时间陪你玩游戏。如果你明白的话,就乖乖接受处刑喂,你有在听吗?你有没有在听啊!可恶!」

咚!响起了宛如沉重的袋子被踢飞的声音。

同时,彷佛来自地狱的惨叫声也回荡在黑暗之中。

「哼!这叫声是怎么回事?完全把淑女的形象抛到脑後了,你不觉得丢脸吗?可恶,教堂的名字也得改掉才行了。取了这种畜生般的名字,可是会成为笑柄的!」

奥索拉阿奎纳没有回答。

她已经被殴打得伤痕累累,瘫倒在地上。简直像是曾经被马拖著走一样,全身衣服破破烂烂,拉链也坏了,布块整个翻起.

雅妮丝等人并未使用特别的魔法来虐待奥索拉,只是轮流踢她的手脚或腹部而已。但这样的行为在不断重复之後,也会带来剧烈的疼痛。这是一场由超过两百人所共同参与的暴力行为,虽然多少有些手下留情,但已经把奥索拉搞得奄奄一息了。一人踢一脚,就是两百脚。这就是滴水穿石的道理。奥索拉的四肢全都瘫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雅妮丝狠狠朝著奥索拉的脚踏了下去。可怕的力量透过厚厚的鞋底,压迫在早已动弹不得的脚上。

「呜!」

「你想逃走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明白啦。想想你接下来的下场,或许死在这里才比较幸福呢。你曾经看过枢机主教所主持的宗教审判吗?哈哈哈,虽然主持者都很认真,但是过程实在惨不忍睹呢。不过像这种场面,我们还是比不上英国清教。跟他们的审判比起来,我们的只像是游戏而已。这是我实际看过两边差异之後的评论。哈哈哈!那些老家伙,年纪那么大了,还喜欢玩游戏。而你的下场就是被他们玩死,听起来是不是很美妙?」

「!?」

或许是因为被踏住的脚不断传来剧痛,奥索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便张开嘴巴,说不定会咬到舌头。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奥索拉怔怔地想著。

魔道书《法之书》的原典,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邪恶且巴不得除去的东西。每个人都想将它烧掉。每个拿到它的人都步上毁灭之途,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堕入魔道之书」。但是人类没有能力摧毁原典,所以只能将它封印起来,并且谨慎保管。

奥索拉阿奎纳只是想解决这个问题。

想要消灭恶名昭彰的《法之书》,她与罗马正教的心情是相同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造成这完全不同於预期的後果?

一直到最後一刻,她都以为自己终於得救了。

为什么那个少年会把自己交给雅妮丝?

「说起来,你能够依赖的朋友也真少。竟然只能向来到日本後才接触到的天草式求救。」

雅妮丝桑提斯俯视著奥索拉说道。

她不断地踢著奥索拉的小腿,表情陶醉,简直像被奇怪的魔道书迷惑了心智。痛彻骨髓的感觉将奥索拉的每一寸神经撕裂。

「被逼上绝路,最後竟然投靠那些污秽小国的陌生东洋人种。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愚蠢了,那些猪猡连圣经也看不懂,能对他们有什么期望?根据我们的律法,只要跟罗马正教教徒以外的人结婚,就是犯了**罪,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难道你以为同属十字教派,大家就是自己人?什么天草式,什么英国清教,那些家伙根本没资格把十字教挂在嘴边。他们不是人,只是猪或骡子之类的畜生。把自己的宝贵性命交到他们手上,当然会有这种下场。欺骗畜生实在太简单了,只要稍微安抚一下,他们就会主动把猎物叼过来!」

「欺骗?」

痛得意识朦胧的奥索拉,因这番话而清醒了过来。

「您说那几位是被骗了?」

绽裂的嘴唇上沾满了黏稠的血液,让说话变得非常困难。

但奥索拉还是努力问出了问题。

「不是自愿协助你们而是被骗了?」

「这并不重要吧?总而言之,你就是被我们抓到了。呵呵,哈哈哈!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还说过『一定要把奥索拉从万恶的天草式手中救出来』之类的话呢,很有趣吧?真是太愚蠢了!应该保护你的人却把你亲手送给了敌人,真是群笨蛋!」

「」

「原来如此。」奥索拉脸上的紧张神色微微减缓了。

他们并不是将奥索拉出卖给罗马正教。那些笑容、那些话语,没有丝毫虚假。他们是真的担心奥索拉的安危,为了帮助奥索拉而投身危险的战场。

即使最後是以失败收场。

即使努力并未获得回报,反而让奥索拉命在旦夕。

一直到最後一刻,他们都是站在奥索拉阿奎纳这边。从来不曾舍弃、背叛奥索拉。他们一直努力到结束。他们是奥索拉最温暖、值得信赖的夥伴。

「你在笑什么?」

「是吗?我在笑?」奥索拉以缓慢、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终於知道了我们罗马正教的本质」

「啊?」

「他们的行动全是基於信任因为相信他人,相信理念,相信心情他们不吝於付出最大的努力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真是太丑陋了。我们的行动只能建立在欺骗之上。欺骗协助者的心为了将我处刑,以虚假的审判来欺骗民众甚至欺骗自己,认为那是神所允许的事情」

「」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批评你们。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相信天草式的人事情就不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如果按照天草式的计画逃走他们也不必遭遇这么多危险。到头来我们这可悲的做事原则正是罗马正教的本质吧?」

奥索拉笑了。

满目疮痍的脸孔,露出了无尽悲哀的表情。

「我已经没办法从你们手中逃走了。按照你们的计画我会被冠上虚假的罪名葬送於黑暗中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无法欺骗自己更不可能欺骗那些尽心尽力帮助我而不求回报的朋友我再也不想被视为你们的同伴」

「真像殉教者的台词。你以为自己是圣人?」

咚!雅妮丝的厚底凉鞋狠狠踏在奥索拉的脚上。雅妮丝的态度依然气定神闲,仿佛只是踏扁了一个空罐。

「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你放弃了抵抗,我们办起事来也方便些。要怪就怪那些笨蛋把你害惨了,你就带著悔恨的心情上路吧!」

雅妮丝虽这么说,但她其实完全不把奥索拉的抵抗放在眼里。雅妮丝身旁有两百名修女正随时待命,而且这个教堂周围已经布下了强力的结界,奥索拉绝对无法逃走。

奥索拉与雅妮丝的距离虽近,但意识朦胧的奥索拉只能断断续续听见雅妮丝的话。她以几乎要停止运转的脑袋思索了一下,说道:

「我到底该恨什么?」

「什么?」

「他们本来就没有投身战场的理由。据说其中甚至有一位少年,既不属於罗马正教也不属於英国清教是位真正的平凡少年。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理由却为了素昧平生的我做了这么多。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棒的礼物吗?对於那些给了我这个礼物的朋友们我该恨他们什么?」

没错,不该怨恨。

绝对不该怨恨。

他们虽然没有成功拯救奥索拉,却不该受到指责。因为他们并没有拯救奥索拉的义务。他们并不是在「义务」的强迫之下参与此事。他们是发自内心想拯救奥索拉,所以实行了他们的「权力」,参与了一场原本不必参与的战斗。

光是他们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就是一件令人感激之事。

所以,奥索拉绝不怨恨他们。

能够遇见这样一群愿意为陌生人付出的人,是一件幸福的事。奥索拉为此感到自豪。在最後一刻认识这些人是多么幸运之事,奥索拉满心感谢上帝的恩赐。

好满足。

好充实。

如今的幸福已经让奥索拉阿奎纳觉得充实到无以复加。

没想到,她的幸福还不止这些。

因为下一个瞬间

砰!随著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原本包覆著教堂的结界突然消失了。

雅妮丝不禁将视线从奥索拉身上栘开。

异常的事态令她非这么做不可。

「被摧毁了?不可能吧?喂!快去确认施在门上的圣吉尔斯(St.Giles)护符!并且搜寻这附近的敌人!该死,到底是哪个组织?那个结界不可能单凭一人之力打破。敌人的大军不知会从何处攻来!」

雅妮丝迅速下达命令。

但是所有的命令都还没付诸行动,她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

「啊」

奥索拉阿奎纳看见了。

教堂正面入口的橡木制双开式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门口站著一个人。这一幕,简直就像是粗俗的童话故事书中,王子登场拯救公主的画面。

但是站在那里的,只是个平凡的少年。

虽然是个毫无特别之处的少年,但是他既没逃跑也没躲藏。

为了谁?

为了什么?

围绕在奥索拉身边的两百多名修女一起静静转动眼球,瞪视著少年。这些修女不但人数多得可怕,而且都不是普通人。少年当然感到害怕。他只是个平凡的少年而已,如何能不害怕?

但是

少年一点也没有退缩,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为了拯救奥索拉阿奎纳,他往漆黑的教堂内踏进一步。

这一步象征着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事。

5

上条当麻踏入了建设中的宽敞教堂空间中。

他看见了可怕的景象。

夏天的夜晚,数百人聚集在这个没有冷气的建筑物内。地方虽然大,毕竟是密闭空间,空气中弥漫著诡异的热气。浓厚的汗臭味从黑茫茫的深处涌出,彷佛是来到了某种巨大野兽的巢穴。

几百个身穿黑色修道服的修女混杂在黑暗之中。

在人群的中央,一名少女倒在地上。上条见了这一幕,静静眯起了双眼。

就在这时,上条听见了一阵笑声,仿佛正嘲笑著他的心情。

转头一看,是雅妮丝桑提斯。她的形象跟过去完全不同。

「我就觉得奇怪。」雅妮丝嗤嗤地笑著:「一个甚至连魔法师也不是的门外汉,怎么可能被找来当协助者?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拥有某种『力量』,可以破坏任何结界。我猜得没错吧?」

「」

「哎呀,怎么了?忘了东西吗?还是想讨跑路费?还是如果是舍不得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可以在这里剥光她的衣服,我不会介意。」

雅妮丝的声音显得异常亢奋,仿佛已喝得烂醉,呈现飘飘欲仙的状态。

「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已经懒得装蒜了?」

「装蒜?装什么蒜?你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吗?你看不出来哪边占优势?难道你以为,我跟你的立场是相同的?面对这么多人,你会采取什么行动?我倒是很想听你亲口说说看。」

的确,一对两百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与这么多人正面为敌,上条不可能获胜。或许是因为相当明白这一点,所以雅妮丝大刺刺地走向上条,不但丝毫全无提防之意,反而还摆出了挑衅的态度。

雅妮丝相信,上条绝对不敢对自己动手。只要他一出手,就会掀起一场对他而言绝对没有胜算的战斗。

「蠢蛋,真是个大蠢蛋。看来英国清教的人比较聪明,已经先溜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嗯,也罢。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想逃的话就趁现在吧。这是最後的机会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听了雅妮丝这番充满自信的话,上条虚弱无力地笑了。

「最後的机会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的声音似乎带了股莫名的安心感。

「的确,这是最後的机会。我相当明白。」

轰!上条当麻的右拳撕裂了空气。

雅妮丝急忙将双手交叉,护住了头部。就在这时,她的双脚离开了地板。

挡下攻击的雅妮丝整个人往後弹去,接著以猛犬般的眼神望著上条。

没有一秒钟迟疑。

少年毫不犹豫地让眼前的敌人,见识了自己的觉悟。

「你这家伙,敢对我做这种事!」

雅妮丝大声怒吼。但是上条当麻的声音比她更大。

「应该怎么做?废话,当然是救她!」

两人的情绪近距离互相激荡。

一言以蔽之,就是「愤怒」。但是内涵跟热度却全然不同於一般的愤怒。

雅妮丝的脸上肌肉不规则震动,嘴里念念有词。原本只是站著的黑色修女们全都转头面对上条当麻。拿在她们手上的数百样武器就如军队行进时的脚步声,同时发出了冰冷而可怕的声响。

「你真的很有意思。」

雅妮丝的声音与身体同样颤抖著。

「面对两百个人,在这种状况下你能做什么?就让我见识一下吧!哈哈,这样的人数差距,六十秒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

这句话一说完,黑色修女们全都举起了武器。

孤立无援的上条当麻连武器都没有,只是握紧拳头。

就在双方即将开战的这一刻

怱然间,传来了某个人的说话声。

「真是的,我们好不容易才偷偷从结界的漏洞中钻进来,你这家伙竟然擅自开打了。好歹也该多给我一点配置符文卡片的时间吧?」

「什么?」

雅妮丝一愣,急忙转头。轰!伴随著火焰吸收了氧气的声音,笼罩在建设中教堂内的黑暗在一瞬间被橘红色的爆炸亮光吹散。

亮光来自教堂的深处,刚好与上条处於相对位置。

讲坛後方的墙壁上,在二楼左右高度的位置,有个预定装上彩色镶嵌玻璃的大洞。一名英国清教的神父站在窗框上,手持火焰之剑。想来应该是沿著外壁工程的踏板爬上去的。

「史提尔?」

这个嘴里叼著香菸的神父让上条看傻了眼,不禁脱口叫出他的名字。

「原本的计画是把门外汉赶回家,由魔法师来收拾善後。亏我大费周章说了那么多谎话,全都白费工夫啦。」

上条还没开口,雅妮丝已经先开口了:

「英国清教?该死这可是罗马正教内部的事情!你要是跳进来趟浑水,可是会被视为干涉内政!难道你不明白这点?」

「很可惜,这个论点并不成立。」史提尔冷冷地吐出了一口白烟,说道:「看看奥索拉阿奎纳的胸口吧。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个英国清教的十字架。就是那边那个门外汉随手帮她挂上去的。」

史提尔露出了戏谵的笑容。

「由他人挂上英国清教的十字架,就代表获得英国清教的庇护。这意味著她已经受洗,成为我们英国清教的一分子。那个十字架是我们最高主教亲自准备的,本来应该由我将它挂在奥索拉的脖子上但由於这是较不重要的命令,所以我将这件事暂时延後,先将十字架交给那边那个人。我本来只是认为,当那个门外汉被你们抓到的时候,你们看到十字架,或许会认为他是『隶属英国清教这个巨大组织的一分子』,而对他手下留情没想到竟然阴错阳差,十字架跑到奥索拉的颈上。现在,奥索拉阿奎纳已经不属於罗马正教,而是英国清教的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上条依稀记得,当初自己随口说要将十字架给奥索拉的时候,她显得非常开心。原来中间有这层含意。

雅妮丝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了好一会,才说道:

「你你们以为这种荒谬的论点,能够站得住脚?」

「确实很难站得住脚。毕竟并没有在英国清教的教堂中,由英国清教神父按照英国清教的规炬进行受洗仪式。」史提尔摇晃著香菸,说道:「但至少奥索拉目前的身分变得相当微妙。她是罗马正教的教徒,却接受了英国清教的十字架,而给她十字架的人是科学阵营中学园都市里的人。如今的她到底属於哪个组织,我认为有必要花些时间来协商。如果你们罗马正教想一意孤行地对她进行审判,英国清教可不会坐视不管。」

史提尔从窗户上跳了下来,静静地在讲坛前方著地。

接著,他以炎剑的剑尖指著站在远处的雅妮丝,说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竟敢对那孩子出手攻击。」史提尔露出了狰狞的虎牙。「难道你们以为我不会追究?我可没那么温和!」

「啧!就算多了一、两个人,又能做什么!」

雅妮丝恨恨地说道。但话还没说完,又被另一道声音给遮掩。

「可不是只有两个人。」

「!?」

这道粗犷的男人声音,让雅妮丝再度转头。忽然间,旁边的墙壁发生了爆炸,出现一个大洞。一个手握大剑的高大男人从迷蒙的灰尘之中走了进来。

「建宫」

高大男人的手上拿著一把材质不明的白色焰形剑。上条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

建宫斋字。

多角宗教融合型十字教系统天草式十字凄教的现任dai理教皇。

在他身後,站著许多原本被监禁在其他建筑物的天草式成员。人数大约有五十人,看来所有被监禁的人都已重获自由。

「我这么做的理由,应该就不用问了吧?」

上条错愕地说道:

「你不是说过最适合发动偷袭的时候是移动中」

「我本来以为这么一说,你就会乖乖回家去。为了在你采取行动前解决一切,我特地跟英国清教的人套好了话,现在全泡汤了。看来你真是个超乎我们想像的笨蛋。不过,我倒是不讨厌你这种有趣的笨蛋。」

建宫无奈地说道。

最後,上条的背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少女说话声。

「真是的,当麻。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情自然会有人出面解决,你不用担心吗?」

「茵蒂克丝?」

上条喃喃说道。一只小手搭在上条的肩膀上。虽然小,却强而有力。

「不过,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让我们靠自己的双手拯救奥索拉阿奎纳吧,当麻。」

「嗯。」上条点了点头。

目睹了这一幕的雅妮丝桑提斯怒不可遏地下令:「给我杀!」黑暗中的数百名修女一起冲了过来。

最後之战开始了。

为了替这件不该发生的事情画下句点,他们掀起了最後之战。

(****125)

行间二

深夜,神裂火织站在某大楼屋顶上。

眼前的辽阔夜景中,包含了建设中的奥索拉教堂。这幢建筑物此时与一般教堂给人的印象相去甚远,一点也不安静,充满了怒吼声与东西被砸坏的声音。

她所站的位置虽然距离教堂很远,但她的敏锐耳朵依然听见了所有声音。她听见了一群人为了拯救一名少女,挺身而出的声音。

从一开始,神裂就不打算帮助天草式的同伴,也不打算攻击与天草式对敌的罗马正教。她虽然在事件发生後溜了出来,却不想以暴力解决问题。

她只是想亲眼目睹真相。

就算失去了她,天草式依然没有改变。她只是想亲眼目睹这点。

如今,她确实看到了心中一直相信的真相。

她很自然地眯起双眼。那温柔的眼神,仿佛正看著心中怀念之物。

那是一个已经无法回去的地方。

但是,正因为如此,对她而言也是一个弥足珍贵的地方。

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从神裂背後传来。

「哈哈!真是感人的一幕啊,神裂大姊头!太好了、太好了!过去的同伴果然不是因为觊觎《法之书》的力量而掳走奥索拉。」

「土御门!」

神裂急忙板起了脸,转头望去。但是土御门依然笑嘻嘻地看著神裂,看来神裂的心情还是全写在脸上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神裂刻意冷冷地说道: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你不是说过,要趁这个机会夺取《法之书》的原典?」

「这个嘛,你猜我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

「我开玩笑的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不是也很清楚吗?天草式根本没有盗走《法之书》,这一切都是罗马正教安排下的诡计。换句话说,罗马正教根本没有必要将真正的《法之书》送入日本。如今在日本的《法之书》是假的,真货现在依然躺在梵蒂冈图书馆的深处。」

土御门发表了任务失败的宣告,但声音却颇为开心。是他觉得这项任务无关紧要?还是他说了谎,其实《法之书》已经在他手中?答案到底是哪一个,神裂无法判断。

土御门走到神裂的身边,将两只手放在防止跌落用的金属扶手上。静静地看著神裂刚刚一直在看的景象。过了一会,说道:

「现在你满足了吗?」

「是的,结果甚至超出我的预期。」神裂再次转头望向教堂,说道:「只要有他们在,就算没有我,天草式也可以步上正轨。他们变坚强了。」

「嗯,看来他们陷入了苦战。你不去帮忙?」

「我没有资格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现在的他们已经不需要我的力量了。我就像是脚踏车的辅助轮一样。」

神裂火织骄傲地说道。语气中也带了些许寂寞。

她的回答没有片刻迷惘与迟疑。

虽然她说得非常认真,土御门却是强忍著笑意。

「你笑什么,土御门?」

「大姊头呀,说实在的,你应该没想到阿上也会被卷入这件事吧?上次的『天使坠落』事件,以及当初的**目录争夺战事件,你欠他的人情都还没还呢。如今又把他卷进自己的私事里面来,你心里应该相当担心,不晓得事後该怎么跟他道歉吧?」

「不没那回事绝对不会发生你所想像的那种状况」

神裂极为严肃地回答。土御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终於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非常大,甚至令人担心会不会传人奥索拉教堂中。他笑得眼角流泪,过了一会才说道:

「我问你,你的手上为什么拿著绷带?该不会是打算等战斗结束後,偷偷跑去为昏厥的同伴包扎伤口吧?包扎完了伤口,还会轻轻抚摸他们的头,浅浅一笑,然後悄悄地离开?噗!呵呵!大姊头,这么老梗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一脸严肃地做这种事,你不会觉得丢脸吗?」

「!?」

「嗯?喔喔,大姊头你怎么了?为什么面无表情,太阳穴还不停颤动等一下!等一下!我可是手无寸铁!你的七天七刀可是不能拿来闹著玩的!我可不想比他们早一步包上绷带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