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不及多欣赏,只能朝着舞厅飞奔,人多的地方方便藏身,眼下,她只能跑进舞厅再想法子甩掉那些看门狗。
正门定有专人把守,她这身衣服不方便进去,只能绕过正门来到旁侧的小门。
扫了一眼身后快追上来的十几个男人,迅速跳进小门,沿着楼梯就往上跑。
一直跑到顶层。
顶层是两排紧闭的黄榉木镶嵌彩色玻璃的房门。
来不及思考更多,随便选了一间便推开门跑进去。
砰--
回关上门。
刚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在抬起头的那一霎那,她怔住了。
跑进来的房间是一个宽敞奢华,早期西洋风格的卧室,这样的场景在21世纪的时候,只有在影视城里才见过,古典中又透露着一丝洋派的卧室,不过这卧室再美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看到一个男人正站在西洋风格的床边。
男人身高接近190,穿着质地上等的白色衬衫,深蓝色的裤子,比例完美的肌肉线条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浑身上下散发着那专属于贵族男人的气方刚和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股子野性。
认真的看向他的脸,那是一张无可挑剔的完美脸庞。
俊美锋利的五官透着致命的邪痞,在看到她闯进来的瞬间,男人眉头微皱,深如寒潭的黑眸,正用一种极其淡薄的眼神审视着她,双手随意插在裤子口袋里,那傲视万物的矜贵气质展露无遗。
门外,那些看门狗似乎已经追了上来。
沈初画来不及解释,迅速跑到那男人身旁,三两下扯掉身上的黑褂子胡乱打开一旁的柜子将衣服塞进去,纤细的身子顺势躲在柜子和墙面的夹缝当中,可是……
夹缝太窄了,她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好尴尬!
她一抬头,见男人在一旁发愣,沈初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扯。
没有任何防备的男人就这样被她拉到身边。
沈初画紧紧搂着他,小脸儿藏在他肩头。
“有人抓我,在你这儿躲一躲!”沈初画刻意压低甜糯的嗓音,简单的对着眼前她抱着的男人道,“麻烦你抱着我!别让他们发现!”
男人邪痞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这女人看似纤细柔弱,可是这手劲儿好大,能一把将他拽过来的女人,除了她,这世间再无第二,有意思……
她的意思,他会意了。
大掌灵活地将她绑着麻花辫子的头绳扯了去。
如瀑般的青丝,瞬间散落,遮住了她的小脸儿。
沈初画如星般的水眸震惊地瞪大。
“请我演戏,定要演全套。”他声音清冽,带着威严,霸道至极。
“你……”沈初画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蓦地低头。
陌生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浓重的薄荷香气充斥在沈初画的鼻息之间。
呃……
他有力的手臂隔着她白绸的衣衫环着她。
“砰--”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门外的人一脚踹开。
踢踏踢踏--
脚步声踱进房内。
被搂着的沈初画心里一惊,糟了,那些看牢的人闯进来了,她推了推男人的月匈膛。
男人依旧不动。
“喂,给我站起来,临远大牢跑出来个逃犯,看见没有?”为首的男人目直勾勾地盯着正抱着的两个人,厉声道。
所有的看门儿的各个儿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高大男人的背影,都想等他转过身,好看看他怀里的女人多好看。
男人背对着他们抬起头,迅速转过身,将他怀中的女人推到身后,完全挡着她。
在众人看到转过身的男人的瞬间,立刻恨不得软下膝盖,纷纷下跪。
他们打死也没想到,这男人竟是江东第一贵族豪门战穆尘家的四少,战北琛。
他爹战穆尘可是整个江东诸多城池的豪门贵族第一大人物,要什么有什么,掌控一切,战家四少更是出了名的荒唐至极,招惹了这位爷,脾气暴怒,他们此刻悔得想死……
战北琛冷冷地扫了一眼闯进来的十几个人,仅仅只是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的强大威严和冷意,就足以让原本嚣张的看牢当差的鸦雀无声,各个大气儿都不敢喘。
“四少!”为首的男人刻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垂手静候,等待发落,冷汗涔涔。
“搜人搜到我战北琛的屋子里来了?嗯?”战北琛声色冷厉,冰霜的眼眸一扫,一把掐住男人脖子往起提。
“四少恕罪,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今天情况紧急,大牢里跑出来一名犯人,我们……我们不得已……”
他们老早就知道,战家四少,是这百乐门的常客,在这里还有一间专属的休息室,可谁知道就是这间……
“再有下一次,信不信我脱了你的黑褂子,停了你的差事,让你去要饭!”战北琛狠声威胁。
“是,是,不敢,绝对不敢,还请四少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滚--”
战北琛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狼狈地逃出房间。
沈初画躲在他身后,直到听见房门被关上,屋子里恢复了安静,才后退了两步,离开他。
她低着头,整理了下自己的白绸衣裳,扣好盘扣。
战北琛就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她锁骨处深红色的梅花瓣似的胎记。
刚刚这个小女人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她额头的一丝细小疤痕,他还以为是巧合,可是这下他又看到了她锁骨处的胎记,便更加确定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战北琛眸子里,一抹惊喜,一闪而逝。
眼前的她明明底子美得不似人间,却画蛇添足的在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还故意点了许多雀斑,唇上夸张的口红已经被他吃掉许多,露出本色。
黑发如缎,肤若凝脂,明眸善睐,唇若桃李,好一个浓妆掩盖下的美人儿
普通的白色对襟白绸小衣,却依旧挡不住她美好的身形。
刚刚他抱着她,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年纪不大,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最让人心动的,是她此刻一身如烟似雾,柔柔弱弱的气质,简直能激发男人所有的保护欲。
这样的女子怎么都让人联想不到,她会是一个逃犯。
穿好了衣服,她走到他身边,在距离他比较安全的地方站住,微微倾身点头,“谢谢你的帮忙。”
战北琛望着她墨色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睛,那眼神中带着些许防备,却没有一丝的害怕。
她竟然说,谢谢他?
他刚才不经过她的同意,亲了她,她竟然没有任何的抱怨和羞愤,还能这么镇定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跟他道谢,颇有些不同寻常。
“叫什么名字?”战北琛向前迈了一步,离她近了几分。
“苏珊。”沈初画随便编了个假名。
深处乱世,眼前的男人一看就身份不凡,她没必要跟他说实话,免得惹来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淡黄的灯光下,沈初画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浑身带着慑人的傲气。
战北琛恰好也在看她,目光粼粼闪动,泛出潋滟的光,甚是妩媚。
四目相对,世界仿佛在此刻静止。
战北琛以为这小女人会害羞地收回视线,可是她没有。
最后是他先败了,起身绕过她,在梨花木衣柜里拿出一套淡蓝色的斜襟女学生装递给她,“换上它。”
“谢谢!”沈初画接过衣服,淡定地迅速穿在自己身上,微微倾身朝男人行了个礼,“我有要事在身,要走了,希望日后有机会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她只是随便那么一客套,此刻的沈初画,绝对想象不到,这个承诺,让她搭进去了自己的一辈子……
“你会有机会的!”战北琛挑了挑眉,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沈初画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只当这话是玩笑的话,便开门离开了。
等她跑出男人的房间,精锐的眼眸四下打量,见走廊里没人,才从和原路相反的方向跑下楼。
一边跑,一边按着腰间别着的那个家伙(木仓)。
虽然在逃命,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泛着嗜血的精光,粉唇微翘,一脸得意。
被男人亲了一下又能怎么样?虽然那是她的初吻,可是她丝毫不在乎,被那么帅的男人亲一下,占便宜的可是她,更重要的是她在那个男人分神的时候,悄悄摸到他兜里的东西,一把q。
在这民国乱世,她是个逃犯,这家伙可以防身可以保命。
这也是她刚刚一直镇定自若的原因,她镇定自若,就会勾起男人的好奇心,男人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而不会去在意自己的东西是不是丢了。
一个吻换这家伙防身,值得。
她记忆中的临远城这么大,就不相信以后会和那个男人再重逢。
跑出舞厅,夜色甚浓。
一弯新月高悬,初秋的寒凉弥散在四周。
沈初画深吸了口气,格外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