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给老爷磕头了！”

这个从河南逃荒来的汉子赵顺义咚咚咚给黄宝磕了三个响头，被黄宝扶起后，他与黄宝惜别，将手拢进袖口中，缓缓地朝着县衙正门走去。

“堂下何人？”

“小的万三，是，是桐梓坝丐帮的丘儿。”

万三胖被押到公堂之上，看着满地的屎尿血，闻着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三魂先去了七魄，他前面已经有二十八个被收拾地七零八落的家伙，他不想死，更不想受那个折磨。

“太爷，太爷，我招，我全招！”

黄世信却懒得搭理他，这些人渣他一个都不想绕过，打死弄死是对内江县百姓最大的仁慈，当即也不听万三胖胡搅蛮缠，拈起火签就朝地上扔。

“先大刑伺候吧，且看你如何狡辩！”

见黄世信现在已经懒得装了，周围的缙绅们都面露苦涩，不知道要在这里待时间，难道要看黄世信折磨这些人犯通宵？

老大人张应登在黄世信折磨第五个犯人时就怒不可遏地起身离开了，他可以走，黄世信还得恭送到衙门口，张应登在衙门外对他申斥了一番，说他这样胡乱审案，是给他恩师陈士奇丢脸，黄世信连连赔罪，口称不敢，好说歹说才把老大人给送走，结果一回头就继续。

“不要，太爷，太爷，我讲，我全都讲，烧太爷粮仓的人是我牵的线！”

“腾！”

黄世信站起来看向右手跟他一起站起来的王范，果然，还没等他开口，王范就疾言厉色地指着万三胖道：

“好大的胆子，勾结摇黄贼寇，烧没团练军粮，来人啊！打死这个畜生！”

“慢着。”

黄世信轻飘飘地说了句，他其实不用开口，因为衙门的皂隶都被撵到了耳房听调，满场都是他的人，没人会听王范的命令。

“黄知县，既然已经查到贼首，还请交给本县来审！毕竟这里是本县下辖，还请不要越俎代庖。”

王范急眼了，站起来拍着桌子嚷嚷道，一众缙绅和曾长史都来了精神，知道戏肉来了。

“王知县，他烧的是本县的粮草，害的是本县的剿贼方略，本县的方略可是经过抚台大人批阅的，往大了讲，这就是在害川内东北四府二十一县的绥靖大计，本县有何不能审？”

王范听他强词夺理，还把陈士奇搬出来压他，当下就要拂袖离开，却被黄宝挡住，王范看黄宝五大三粗的堵在后门口，全身披挂，手里攥着刀柄，双眼中透出凶光，不由脚步一滞，指着黄宝喝道：

“大胆奴才，敢阻本县道路。”

“太爷说笑了，我家老爷请太爷协助审案，太爷岂能一走了之？这里毕竟是太爷的衙门，太爷走了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

“你......你.......本县，本县要去更衣。”

“那好办，立春、芒种。”

“在！”

两个小厮从后面出来，身上披挂着一套小号扎甲，腰间配了障刀，眼神阴冷地看向王范，虽是小厮那种任人打杀的存在，但也要看看主人家是谁，跟在黄世信身旁月余，几个小厮也养成了天下唯少爷不认的狂妄气度，正用一副看死人的表情打量着王范上下，让王范更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黄宝朝王范一拱手道：

“太爷，现在衙门里到处都是青皮混混，未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到太爷，就让黄家仆人护送您更衣。”

说完让开一条道，立春芒种则上来作势要架他胳膊，王范连忙一甩袖子，喝道：

“不用了，本县突然又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