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忧心如焚(2 / 2)

长歌落日圆 卜荣云 0 字 2021-08-01

杨仪则看着寇准,说:“宰相大人,你的棋艺学生心服口服,改日学生再向您领教。”

寇准看了看王继英,扔下手里的棋子,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杨仪技高一筹,寇某无话可说。”

寇准说罢走到一边地铺上,仰面躺下,转眼之间,发出了鼾声。

杨仪奇怪地看了看王继英。

王继英说:“寇大人这些时太累了,杨仪,你回去吧。”

杨仪遂告辞出了枢密院,回去洗了一个澡,睡下了。

燕云一直没睡着,盼着王继英早点回来,听到王继英脚步声,他便想迎出去,王继英走进来,又和寇准、杨仪说了一会儿的话。燕云心里焦急万分,好不容易等到杨仪走了,王继英却半天没有进来,燕云只好走出来,只见王继英坐在案台后面,写东西。

燕云轻声叫了王继英一声,想他招手。

王继英走过去,问:“你怎么没睡?”

燕云焦急地说:“我睡不着呀?”

王继英说:“你怎么睡不着?身上疼吗?明天找御医弄一点创伤药,擦一擦,会好一点的。”

燕云说:“大人,有人要害你兄弟。”

王继英一愣,说:“什么?谁要害我兄弟?害我哪个兄弟?”

燕云说:“大人,有人要害王继忠。”

王继英大吃一惊,忙问:“继忠怎么了?谁要害他?”

燕云说:“陈尧咨,陈尧咨要害他?”

王继英急问:“陈尧咨要害继忠,这是怎么回事?”

燕云一时不知如何向王继英说,停了一会儿,才将他路过澶州,陈尧咨托他向王继忠捎话,约王继忠见面以及回来之后见到陈尧咨的行为给王继英说了一遍。

王继英听了,呆住了,半天,才说:“继忠答应了?”

燕云点头道:“答应了,我们一起来澶州的,路上王夫人身体不舒服,走得慢一点,昨天应该到了澶州。”

王继英有些站立不住,伸手想扶着什么东西,但是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燕云连忙上前,扶着王继英,让他坐下来。

王继英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对燕云说:“明天,你跟寇大人说一声,我去澶州了。”

燕云说:“大人现在就走吗?”

王继英说:“对,现在就走。”

燕云说:“我随大人一起去。”

王继英说:“胡闹,你受了伤,如何能去。”

王继英说罢,出了营帐,快步向马厩走去。

天色已经发亮,四周的景物渐渐显露出来,鸟儿欢叫着。营里还很安静,像一潭平静的河水。

燕云知道,很快这河水就要奔腾起来,就像流过陡崖,险滩,放荡不羁。

但燕云没有心思想这些,他只想着,即使王大人去了,恐怕也来不及了。从这里到澶州最快也需要半天的路程,这半天里,什么事都会发生呀。可恨的陈尧咨为什么要害死王继忠?他可是你的亲妹夫呀。

燕云这么想着,希望王继英早点到澶州,能救王继忠一命。

他望着前往澶州的道路,却见一人飞马来到他的面前,是王继英,他怎么回来了?

没等燕云发问,王继英说:“差一点忘记了一件大事,你去找一下曹利用,让他想办法去见皇上。”

燕云问:“大人,曹大人是不是去商谈和约?”

王继英说:“这事你少问,跟曹利用说我在澶州等他。”

燕云说:“知道了,大人快点去吧,天都亮了。”

王继英拨转马头,向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那马腾蹄就跑,疾驰而去。

不久,营中响起了起床的号角,很快,营里沸腾了,人喊马嘶,一切都从睡梦中醒来。

寇准也醒了,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回想起昨夜与杨仪的鏖战,真是意犹未尽,回想那局棋,真是下得酣畅淋漓,峰回路转绝处逢生呐。杨仪的确是一个绝顶的高手,聪明透顶之人。可惜沉迷于黑白杂技之中,真是可惜。不,一定要把他引到正道上来。

寇准一边想着,洗嗽毕了,准备上朝。

燕云走过来,跪下向寇准行礼。

寇准看了看燕云,不认识他,说:“你是谁?有什么事?”

燕云说:‘我叫燕云,是一名骑都尉,现在在王继英大人的手下手下办事,王大人去澶州。’

寇准吃了一惊,忙问:“澶州怎么了?王大人为什么这么急到澶州去?难道澶州有危险?”

燕云说:“不是澶州有危险,是王大人的弟弟有危险。”

寇准说:“王继英的弟弟,王继英哪个弟弟?有什么危险?”

燕云说:“王大人只有一个弟弟,就是王继忠,有人要杀他。”

寇准说:“有人要杀王继忠?什么人要杀王继忠?王继忠不是在契丹吗?王继英去怎么救得了他?”

燕云说:“要杀王继忠的人是陈尧咨——陈大人。”

寇准说:“他为什么要杀王继忠?”

燕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他想杀王继忠。”

寇准听了,觉得事情严重,他知道王继忠一直在与皇上联系和谈的事,虽然,他不赞成和谈,但有和谈这条路岂不更好?真的和谈能解决的事,何必要流血呢?他必须留着这条路,保护好这条路。

寇准连忙去了行宫,赵恒还未上朝,百官也大都没来,雪地里站着几个人,见寇准来了,都上前行礼,说听说宰相大人昨天雅兴不小,与杨仪下了一夜的棋,输赢如何?

寇准心里焦急,勉强敷衍了几句,就等着上朝。

过了一刻,王应昌出来了,说皇上请各位大臣进去。

拜见已毕,寇准便开口说:“皇上,王继英大人今天来不了了。”

赵恒惊问:“王大人怎么了?为何来不了?”

寇准说:“王大人去澶州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赵恒变了脸色,问:“澶州怎么了?王继英为什么这么急着到澶州去?”

寇准说:“皇上不要惊慌,澶州没事。”

赵恒说:“澶州没事,为什么王继英连夜赶了过去?”

寇准说:“是王继忠有事,有人要杀王继忠。”

赵恒说:“有人要杀王继忠?谁要杀王继忠?契丹人吗?”

寇准摇头道:“不是,是陈尧咨。”

众人都发出一阵惊呼。

赵恒问:“陈尧咨为什么要杀王继忠?”

寇准回头看了看陈尧佐。

赵恒问:“陈尧佐,你兄弟为什么要王继忠?”

陈尧佐说:“王继忠乃一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赵恒说:“胡闹,朕已经赦免了他的罪行,陈尧咨为什么还要取他性命?”

陈尧佐低下头,说:“这事我不知道。”

赵恒说:“王继忠不是你的妹夫吗?怎么这点亲情都不顾,要加害他?朕听说你的妹妹为了见王继忠,冒险去瀛州见他,是何等痴情重义,而你们却为了所谓的脸面,去杀人,真是无情无义之人,”

陈尧佐被骂的面红耳赤,说:“皇上,陈尧咨混账,臣愿意去把他绑回来,交给皇上处罚。”

赵恒说:“那你赶快去,千万不要伤着了王继忠。”

陈尧佐连忙出宫,骑马去了。

王继英一路急如星火,打马向澶州奔驰,心里焦急万分,只恨自己没长翅膀,马累了半天,脚步越来越慢,王继英心急如焚。

中午时分,王继英终于到了澶州。一进澶州城就听到有人议论,早上宋军射杀了契丹一个大官。王继英大叫一声,从马上跌下来,不省人事。

街上人见了,连忙把他救起来,七手八脚地弄了半天,没有苏醒过来。

李继隆正好从前线回来,见围了一群人,忙令军士驱散人群。

军士回来说:“路上晕倒了一个人,看样子像是一个当官的。”

李继隆听了一惊,连忙走上前去一看,认得是王继英,连忙让军士把王继英抬回衙门。

李继隆叫来军医,让他救醒王继英。

军医给王继英扎了两针,王继英“啊”地一声,想坐起来,无奈头一阵眩晕,只得重新躺下,说:“继忠,哥来晚了,哥来晚了啊。”

李继隆走到王继英身边,说:“王大人,不要悲伤。”

王继英泪流满面,说:“太师,我怎能不悲伤,我兄弟命苦呀,受奸人陷害,去了契丹,流落异邦,有家不能回,又受奸人陷害,要了他的性命,你说可悲不可悲?大人。”

李继隆说:“老夫其实很同情继忠的,他是个好人,但落到这个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不过,大人,眼下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王继英流着泪说:“继忠死了,我还能做什么?”

李继隆说:“大人,我听说继忠一直在与皇上联系,商量和谈之事,这是造福苍生的大好事,大人应该继续与契丹人和谈才是。”

王继英痛苦地摇着头,说:“不,王继忠做了他该做的事,王继英做不了。”

李继隆说:“最起码,大人要抓住害死你兄弟的凶手,老夫已经把射杀大人兄弟的射手抓起来了。”

王继英摇头道:“不,太师不应该抓他,他只是一个射手,不关他的事。”

李继隆叹息一声,说:“你兄弟死得确实太冤枉了,那个射手应该严办。”

王继英痛苦地摇头道:“他射杀的是敌人,应该受到嘉奖。”

李继隆摇头叹道:“大人这么想,让老夫深受感动,大人真是深明大义,是非分明。”

王继英什么也不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