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落日圆一百六十、决意南征看望宋军战俘后,萧绰又召见了萧挞凛,萧排押和耶律磨鲁古,问他们对南征有什么看法。
萧挞凛说:“臣当然力主南征,不像那些贪生怕死之人,成天只想着安逸享受,保住自己的高官厚禄,一点都不想为国家出力,臣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做缩头乌龟。”
萧绰说:“駞宁忠心体国,朕十分欣慰,但南征兹事体大,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契丹的大事,必须慎之又慎。”
萧排押说:“太后说得对,南征确实事关重大,不过太后既然已经要彻底解决契丹与宋国多年来的积怨,就不可避免地要与他们一次大战,既然,大战不可避免,那就要放手一搏,和他们见一个高低。”
耶律磨鲁古说:“臣同意驸马的意见,放手一搏,打倒他们。”
萧挞凛说:“是啊,太后,不要再犹豫了,臣不怕死,愿为前部先锋。”
萧排押说:“太后,现在正是出战的好机会,天气寒冷,已经霜冻,地面结冰,便于我契丹铁骑奔驰,错过了这个时节,来春天气回暖,冰雪消融,稻田注水,道路泥泞,就不利于我军行动了。”
耶律磨鲁古说:“是呀,太后,前些日间谍回报:有的黄河河段都结冰了,这是为我们铺路呀,等我们大军到了黄河,河面冰封,我们可以一举渡过河去,直捣汴梁。”
萧挞凛说:“说得对,这是天赐良机,不可错过呀,太后,俗话说:天予不取,必为天弃。”
萧绰说:“既然各位将军都这么说了,朕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回去整备兵马,准备出征。”
萧挞凛等人甚喜,回营准备去了。
萧挞凛、萧排押、耶律磨鲁古走后,萧绰依然心中忐忑,怎么也静不下来。
这时,耶律隆绪巡军回营,来请晚安,萧绰便让他进来。
耶律隆绪见了萧绰,请了安,萧绰让他坐下,一同吃晚膳。
耶律隆绪说:“请大丞相一起来吃罢。”
萧绰说:“也好,朕正有事和你们商量。”
于是,让人去请韩德昌过来,没过多久,韩德昌来了,见了萧绰和耶律隆绪。
萧绰指着旁边的凳子,说:“皇上担心大丞相没吃晚膳,所以,请你过来,一起吃一点。”
韩德昌说:“谢谢皇上。”说罢,在萧绰旁边坐下。
耶律隆绪说:“大丞相今天陪皇太后看望宋军战俘,怎么样?俘虏们听话吗?”
韩德昌和萧绰互相看了一眼,说:“还好。”
耶律隆绪说:“还好是什么意思?他们不听话?”
韩德昌说:“俘虏们还是比较安静的,没有闹事,只是俘虏营的条件太差了,房子太破,关不住风,很多俘虏手脚都冻伤了。”
耶律隆绪说:“他们嫌条件差,那就不当俘虏呀,当了俘虏,还讲什么条件?”
萧绰说:“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他们是俘虏,但俘虏也是人,而不是畜生,今后,他们还要做契丹的子民,手脚冻坏了,怎么做事?”
耶律隆绪说:“那怎么办?朕总不能为他们盖一栋房子吧。”
萧绰说:“不用皇上给他们盖房子,朕已经吩咐工人把房子修缮一下,另外让内府给他们一人发一床被褥。”
耶律隆绪诧异道:“太后还给他们一人发一床被褥?”
萧绰说:“怎么?不行吗?”
耶律隆绪与萧绰对视了一下,低下了头。
韩德昌说:“皇上勿怪太后,太后仁慈,百姓之福,皇上之福呀。”
耶律隆绪说:“朕知道太后这是为子孙后代积福,可是,这也太仁慈了,那些俘虏就在前几天还拿着刀枪剑戟来杀我们,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善待他们?”
萧绰说:“古人有言:既往不咎,皇上应该大度一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是说的那些被俘的人,而是说的俘掳他们的人。”
耶律隆绪说:“太后说的是,儿臣记住了。”
萧绰知道耶律隆绪心里还不服气,也不再说。
这时,侍者端上晚膳,三人边吃边喝边谈事情。萧绰问耶律隆绪今天巡军如何,士气怎么样?
耶律隆绪说:“士气好得很,特别是听说皇太后亲征,士气大涨,每个士卒都磨刀霍霍,要随太后一起征战,建功立业。”
萧绰笑道:“是吗?皇上怎么对他们说的?”
耶律隆绪说:“儿臣对他们说,这是我们对宋国最后一战,这一仗要彻底打垮他们,所以皇太后亲自领兵出战,率领百万雄兵,挥旗直下,一举攻下汴梁,到时候汴梁就是我们的。朕还告诉他们汴梁金银珠宝遍地都是,只要我们攻下汴梁,我们想怎么拿就怎么拿,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将士们听了都恨不得立刻就攻下汴梁。”
韩德昌说:“皇上还真会激励士卒。”
萧绰说:“说说可以,但不能这么做,我们是一支军队,不是一群土匪。”
耶律隆绪说:“朕只是激励一下士气。”
萧绰说:“今天朕召见了萧挞凛、萧排押和耶律磨鲁古,问了他们南征之事。”
韩德昌说:“他们怎么说?”
萧绰说:“都主张尽快南征。”
耶律隆绪说:“朕也主张尽快南征。”说罢,看着韩德昌。
韩德昌说:“臣也同意尽快南征,因为冬天更利于我军行动。”
萧绰说:“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耶律隆绪说:“那就明日出兵吧。”
萧绰说:“朕以为明天可暂派一支先锋,再去试探一下,大部队随后跟进,如何?”
韩德昌说:“臣同意太后的意见,这样做更加稳妥一些。”
萧绰说:“今天,萧挞凛说愿为先锋,你们觉得怎么样?”
耶律隆绪说:“太后不是让他统领全军?怎么可以当先锋官呢?”
韩德昌说:“这没什么,皇上,萧太师还是统军元帅,只是又肩负了先锋官之职。”
耶律隆绪说:“萧挞凛做了先锋官,谁来指挥全军呢?”
韩德昌说:“不是还有皇上和太后吗?有皇上和太后亲自坐镇指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耶律隆绪听了甚喜,他一直想统帅全军,建立功勋,便说:“皇太后还是留在南京,坐等消息吧。”
萧绰说:“怎么?嫌朕老了?”
耶律隆绪忙说:“不是,杀鸡焉用牛刀,有儿臣去救可以了。”
韩德昌说:“皇上千万不要轻敌,当年守太保就担心南征困难,怕萧太师莽撞误事,主张皇太后一起南征,只有皇太后能制止他的行为,所以,临终之际,一再强调南征一定要请太后跟随大军,临机决断,免得误了大事。”
耶律隆绪说:‘可是,太后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朕怕太后吃不消。’
萧绰说:“皇上放心,朕的身体没事,这点苦还是受得了的。”
韩德昌关切地看着萧绰,她看起来很疲惫,强打着精神,明显地在透支着身体,韩德昌鼻子酸酸的。,近来,她总是咳嗽不止,脸上冷汗淋漓,韩德昌很是不安,南征的事像大山一样压着她,看着真叫人心疼。他说:“要不,就听皇上的,在南京呆着,随时关注前方的动向,也是可行的。”
萧绰说:“那怎么能行?哪有坐在千里之外指挥大军作战的?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坐在千里之外如何把握?”
韩德昌说:“万一——”
萧绰说:“生死有命,万一死在南征途中,也是没什么,太宗皇帝,诸葛亮不都是死于征战途中?”
韩德昌连忙说:“臣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