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珠大奶奶猛得一颤,脑袋上插着的钗头也跟着抖了几抖。李纨忙推开,双目流露春色,小声训道:“要我命的冤家。”
蓉哥儿轻轻吹出一股暖气,吹动了珠大奶奶的鬓发,吹红了李氏宫裁的耳根。这一股暖流顺着耳朵上弯曲凹陷顺入耳道之中,冷不丁让她打一个激灵。
蓉哥儿偷笑着,只觉李宫裁的双手紧紧抓上了自己的臂膀。耳朵里响起宫裁那轻轻柔柔温雅的声音,“咱们到旁边房间去,不要在这。”
李纨绝对是个温柔的女子,她的温柔似可卿又不同于可卿。蓉哥儿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总有着一股子刻意的忍耐,像是在压制什么,又或者说在极力掩盖什么。
贾蓉都不需猜想,只要了素云去外面观察。听了丛绿堂内无人,便大胆抱起李纨去了原先准备好给李纨的歇脚房间。
才关上房门,蓉哥儿便了解了珠大奶奶在压制什么。
那是人类天生的欲望,是人内心无法避免的一种东西。看着珠大奶奶眼神愈发迷离,感受怀里的宫裁愈渐软糯,蓉哥儿的手指开始不由自主的跳舞。
兴奋的手指舞,弹奏着美妙乐曲。
蓉哥儿低下脑袋,在珠大奶奶耳边轻声说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缩在他怀中的李纨点了点头,用头发摩挲着蓉哥儿的下颌。他和她,她和他,能想见相遇的时间并不多,虽然打着编书撰书的名义,其实也难独处许久。
到底一人是东府的大爷,一人是西府打理内宅的大奶奶,各有各的忙碌事。足足近一个月以来,蓉哥儿与珠大奶奶也才有两次私下相处。
其中一次还是因为蓉哥儿去尤氏房里遇上了李纨,然后便是今天。
人怎么会不想?
特别是一个守节多年的珠大奶奶,一个重新尝过滋味的大奶奶,一个以前夜夜做着难言梦境的奶奶。她怎么会不想?
曾经那本《列女传》的一沿都早留下了不可消失的痕迹,像是被水侵染的痕迹。
现实的体验比梦境更真,更有趣,更通畅,更让人回味。
昏暗房间里,李纨放下最后一丝矜持,笑中带媚如若霞光,勾得蓉哥儿不愿撒手。她轻轻扭着身子,从来没做过苦力的玉脂嫩手滑过蓉哥儿身上的洋绸衣裳,寻着一处后抬头起来露出娇媚得意的笑容。
丛绿堂定是一个故事多的地方。
北静郡王妃被平儿送下了,也不得不感慨贾府诸艳艳艳不同。这位凤姐儿虽没读过什么书,聊天也不知典,但说起话来却比那些饱读诗书的还要中听。
她轻轻笑道:“难怪能深得贾家长辈们喜欢。”
北静郡王妃身边侍女回道:“确实有趣,竟是这么个通畅人,难怪荣国府的太太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郡王妃点了点头,无奈道:“倒是羡慕她,这样情况下也能处理好家里关系。”
侍女回道:“她们也羡慕着娘娘了,嫁了郡王,太妃待娘娘也入亲女儿。”
北静郡王妃勉强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缓缓吐出一口闷气,嫁入北静王府的确是一个值得让人羡慕的事情。
只是她嫁了以后没有几天真心高兴的,不论在王府还在外面,也仅仅是维护王府的体面。郡王也从没把她当郡王妃真正待过,有道是你敬他,他敬你,相互敬着,亲疏如外客。
主仆在会芳园游了一阵,北静郡王妃觉察累时才回丛绿堂去。
从丛绿堂裙楼边路过时,郡王妃还忍不住朝书房瞧了眼。书房窗户已经闭上了,只以为蓉哥儿与珠大奶奶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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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郡王妃轻轻笑道:“你且带她们忙去罢,上次在书房里寻着一本有趣书还没瞧完。待宁国府送了后晌膳食来,再过来叫我。”
侍女不做多疑,深知娘娘习性如此。在王府时便是这样,整日捧着书本,竟和个老学究似的。
侍女丫鬟们往主楼去了,郡王妃单独前往裙楼书房。到门口,瞧得书房房门半掩着,忍不住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蓉哥儿也是粗心,虽然这边没什么人过来,书房房门还是要关上的好。”
她只瞧得墙上挂着一副字,落款是贾恭瑾。
是贾家东府太爷贾敬早年所写,字迹与方才书册上的竟有七八分相似。她心里虽疑惑,却没多在意。寻出自己想要的书来,坐回椅子上专心阅览。
捧起书来,细看了几眼。
“珠大奶奶的字倒是秀丽,这……定是蓉哥儿的字罢,怎有些眼熟?”
郡王妃喃喃自语着,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字迹。帮忙将桌上的笔墨书本全整理了,再去寻书时,却愣了一下。
她只瞧得墙上挂着一副字,落款是贾恭瑾。
是贾家东府太爷贾敬早年所写,字迹与方才书册上的竟有七八分相似。她心里虽疑惑,却没多在意。寻出自己想要的书来,坐回椅子上专心阅览。
“嗯?什么声音?”
才看了几页,郡王妃便蹙起眉头来。房间里似乎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奇怪的声音直往她的耳朵里钻。
这种声音很讨人嫌,像是有一个女人在受虐待,在遭受苦难。
闷闷的声音,又像是女人忍着苦难,或者忍着病痛。
起初还没当一回事,只是这声音愈来愈清晰,郡王妃也惹不住蹙眉不满起来。她深知郡王府的丫鬟是不会闹这般动静的。难道是宁国府里有人在府虐打丫鬟?
幽幽叹一声,不作管。
偏声音一直不停,将她阅览书籍的心情全给破坏了。再一阵细听,才发觉也不像是虐打,到底是什么她也难分辨。
只蹙着眉头出了书房,寻着声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