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姜思归？他跑去沿海诸县作甚！？”</p>

糜竺听到这个名子之后便不由自主的紧皱起了眉头，还在书店中来回的踱起了圈。也不知多少个圈过去之后，糜竺停下了脚步向糜贞问道：“妹，对这姜思归，你是如何看待的？”</p>

糜贞一扬她那张稚气并未完全褪去，但又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韵味的脸：“大哥，你也很宠爱我这个妹，但你会单纯的只是为了玩而带我去海边吗？更何况前番曹兵进犯，沿途各县为战乱波及，早已是十室九空、诸业萧条而易生贼寇，而他主从不过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娇美女子，依常理而论如此出行岂不是凶险异常？想姜思归不识甚武艺，却能将蔡昭姬与韩柔自千里之外的长安安然护送至徐州，若非其为人行事极其谨慎，只怕早都死了多少回了。而一个心思如此谨慎之人，断无可能会有此等肤浅之过。”</p>

糜竺表示赞同的头道：“不错，为兄也是这般想法。看来姜思归跑去沿海诸县，溺爱其妹而携妹出游肯定只是托词，其心中必然另有所图。”</p>

糜贞这时自衣袖中取出了两个巧的木盒递给糜竺道：“大哥，请看看这两样东西。”</p>

糜贞是有钱人家的大姐，手边经常会有些放置饰物的木盒，不过这会儿这两个木盒中放的当然不是项链、耳环之类的东西，而是向李雪讨来的一些砂糖与川味麻辣酱。至于李雪是那么的“大大咧咧”，与糜贞混得那么熟，好姐妹开了口又哪里会不给？</p>

糜竺接过去之后再按糜贞的提示试了试两样东西的味道，脸上立时就惊得有些微微变色。作为糜氏的现任当主，糜竺自就开始四处商贩，对各类商品的价值也远比糜贞要清楚得多。于是麻辣酱先放去了一边，毕竟不是谁都喜欢辣味，砂糖则端在了手中，惊愕不已的向糜贞问道：“这是何物？”</p>

糜贞道：“谓之为糖，是姜思归的妹妹李雪从海外归来时带回来的珍稀之物。不过兄长，此物虽看似珍稀，炼制之法却好像并不甚难。那李雪虽已年过二十，但却天真无邪、兄无城府，与妹闲谈之时就险些将此物的炼制方法随口道出。于时是姜思归喝止住了她，之后妹就再没能套出些什么话。之后在我糜氏船坞之中，李雪再度失言，道出姜思归有欲造大船出海之意。”</p>

“嘶……”糜竺又在书房中转起了圈，老半天过去之后才头道：“那就没错了……姜思归当初为避刀兵之祸而携昭姬逃出长安，若只是想寻一清宁之地安稳渡日，应南下走出武关去刘景升坐镇的荆襄九郡。且此一路近而宁，又何必不远万里，经由战乱不断、贼寇遍地的兖豫之地来到徐州？如此看来，只怕他早就有造船出海之念。若他在海外异国扎根立业，再以海运之便贩货至此而取利，只怕不过数岁便可富甲一方……对了妹，你有没有从李雪口中探知她曾客居于何处？”</p>

糜贞道：“当然有，只是大哥别被吓着了。李雪曾客居于极西之地的大秦，亦知波斯、天竺之所在。”</p>

糜竺一听这几个地方险些喷出血来：“此、此话当真！？”</p>

糜贞轻叹道：“只怕假不了。且不李雪给妹看的那几件稀奇之物，李雪她自己就精熟极西大秦的拉丁文与天竺梵文，甚至还会唱大秦与天竺之地的民谣。”</p>

来个画外音，李雪正嘿嘿的奸笑不断：“拉丁语本姑娘是不会，不过英语要过六级考核对本姑娘来也是CASS！至于梵文嘛……（唱）啊给苦力喝呀呵笨，滴答鲁嗯嘎呵答嘿……”姜游当场吐血。（“阿给苦力”什么的没看明白？就是《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的那个）</p>

糜竺的手都有些在打抖了：“极、极西之地的大秦……开、开玩笑的吧？他、他们兄妹如果真的能往来于大秦……”</p>

糜贞奇道：“兄长何故如此失惊？”</p>

糜竺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但声音还是有那么的打颤：“妹你年齿尚幼，未能真正远足去往洛阳。记得为兄也才不过是十来岁时，与祖父同往洛阳商贩，与各地商贾多少有些交情，所以知道一些事……”</p>

着糜竺随手拿起了书房中的一匹绢帛：“这是前些时候我糜氏佃户纳上的绢帛，其质不过平平，但妹你可知道一匹这样的绢帛，若是贩去大秦之地，其价几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