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媪那家伙,跟你们说仙草在我这儿的吧。”它轻松一笑,却把三人都笑慌了。
“什么意思?莫非它又骗我们?!”汪文迪气极。
白泽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它是不是还和你们说,我霸占了它的领地,抢走了它护宝者的饭碗?”
他点头道,“嗯。”
它轻轻叹气,无奈道,“唉,这孩子,还是一点没变。”
“少说废话,”他总觉得它语气中藏着别的情绪,能让他在这短短时间内,完全否认了媪刚才所说的全部说法,他道,“仙草在哪?”
它答道,“仙草的确在这里,只是我不方便取出。”
“为什么?”
“仙草就在明理湖之下,宝物认主,灵根也是一样,能不能拿走,全凭你自己了。”
汪文迪迷糊了,道,“你不是护宝者?没你的允许,谁能取走仙草?”
“我从未阻拦任何人入湖取草,不过许久没有人成功过了。”白泽说的认真,视线从未移开过半分。
他相信它,走至湖中央,道,“我去。”
湖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凉,或者比起覆盖在表面的冰层来说,湖水要暖和得多,他沉心闭气,直达湖底。
正如白泽所言,他一站稳身形,就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灵力。
不远处有一个小土堆,土堆上霞光四射,仙家之景。
他靠近了土堆,柔和的灵力随着水波蔓延过来,温暖而明媚,就和……就和张霏霏的笑容一样。
这株草叶开两瓣,左右平齐,薄如蝉翼,花朵是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点缀在其中,像是银河星宿,每一朵都是弯弯的弧形,像挂着一个个小小的月牙儿。
最简单、最朴素的白与绿,上面的仙力却不同凡响。
汪文迪稍稍感知,这仙草的确不止百年的精气。
在他想要用自己的灵力将其连根托起之前,他体内的碎片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一道清气盘旋而出,与仙草纠缠在了一起。
仙草上有一朵花瓣脱落下来,落到他的掌心中。
这一下,他脑子里好像突然响起了一个曼妙无比、犹如精灵的声音,道是,“只有纯粹,才能带走纯粹。”
话音一落,仙草飘飘然离开了扎根不知多久的土壤,撞进了他的神识中。
他捏了捏空落落的掌心,收回了那一缕清气,心中狐疑道:这么简单?
白泽的声音自湖面上传来,道,“既已拿到仙草,就请上来吧。”
汪文迪也不是畏手畏脚的人,听了这话,便利落的蹿回了湖面上。
它正笑吟吟的看着他,眼中满意与赞许不言而喻,兀自道,“在我护宝任中,你是第二个取走朔月集星草的。”
“第一个是谁?”他随口一问。
“事关天机,我不便说。”它却这般答道。
提起这两个字,他扭头冲熊巍和朱夏道,“仙草我已经取到了,你们先出林,请药老为霏霏立刻配药,我有几句话要问,稍后就会返回。”
熊巍和朱夏对视一眼,应道,“好。”白泽也不推脱,射出一道仙光,道,“我会将你们送到雪泥林的入口处。”
仙光一去,两人也不见了踪影。
他回身面对白泽,察觉到它身上的灵力似乎弱了一些,暴露出了它隐藏的伤势和底子虚耗的事情。
它不以为意,道,“道友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就是了。”
他捋了捋思路,问道,“我在湖中听见一句话,‘只有纯粹,才能带走纯粹’,什么意思?”
“凡是能带走朔月集星草的,都是身负天机之人。”它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着,让人听得似懂非懂,又道,“纯粹就是纯粹,无论是纯粹的善力,还是纯粹的恶力,都是纯粹,无关善恶正邪。”
“如果你是善,那先前那人,就是恶。”
汪文迪眯了眯眼,道,“可你不肯告诉我他是谁。”
白泽垂眸,似乎有些累,趴在了自己柔软的毛皮上,道,“知天机,不能说天机,不是历来如此吗?”
天机二字,一向很折磨人。
他大概有几分理解它了,而在这一个问题之后,他打算压下所有的问题,就此离去。
但在他转身时,它又有几分沉重的开了口,突兀的问道,“你,能救它吗?”
“救谁?”他反问道。
“媪。”这答案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
他停住了步子,道,“说来听听。”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间已是日暮西垂,即将入夜。
离开雪泥林的汪文迪直奔丹房去了,一路上他的表情都不轻松,自顾自的思考着白泽与他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