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故人来(一)(2 / 2)

留年 何方雪 0 字 2021-07-07

这个版本最为流行,也被更多人所接受。我抚着额头笑,无论古今,不管时代,灰姑娘情节真是百盛不衰。

然而,这些传言之下,真相就多少显得乏味。

首先第一点,便是众人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那就是“姗姗来迟”的姗姗有两个,第一晚台上的是我,进入简豫铭包厢的也是我;然而从第二晚开始,便是回暖蒙着面纱登台。

简豫铭的确夜夜来,也场场点姗姗。但不是为了博美人笑,更不是为了亲美人芳泽,这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小侯爷只是爱上了《安徒生童话》、《伊索寓言》以及中国古代的四大传说故事。

那晚我给他讲《雪国女王》不过是一时兴起,未曾料到这些现代属于童年必读之物的故事竟然对一个笑傲群芳、阅女无数的浪子也有这样的吸引力。吃惊之余,倒也乐见其成。只要目的达到了,又何必计较是以怎样的方式呢?

“姗姗来迟”已上了轨道,白日里排练休养,夜幕降临便开张营业。回暖的歌喉是连我自己都不能分辨出来的相像,这个给我第一印象是淡如白开水的温暖女子,在受我的思想灌输之下,慢慢开始大胆张扬起来。我教她唱歌、教她弹琴、教她跳风格变幻的舞,回暖的接受能力颇好,看着她一天天进步、眼神一天天清亮、笑靥一天天明艳,我有种错觉,好像从头到尾姗姗只是她。

“姗姗来迟”日常都是云娘在打理,我很庆幸挑了云娘这样一个好拍档。我负责姑娘们的排练曲目,云娘负责园里众人的吃穿用度以及应酬宾客。

在园里,我明明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然而在外人眼里,却根本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人们只知道“姗姗来迟”有个艳名咋起的姗姗,和一个面面俱到的能干掌柜云娘。甚至简豫铭,他从头到尾也认为台上之人便是每晚给他边弹琴边说故事的姗姗。

这在园内不是秘密,对外却是矢口不提。一切都是按着我的计划进行下去,唯一还不可把握的便是简豫铭的态度。

他花了那么多钱,真的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听故事。他是个很好的听众,绝不会打断我,故事说完,他必定会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

他说丑小鸭既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学习。因为它原本就是天鹅,暂时的受人冷落不过是因为对方不识明珠,所以不需要同情;它的经历亦不值得学习,因为它的努力带着与生俱来的光环,这只会给那些不是天鹅、真正的丑小鸭们以幻想。等到一腔努力尽付东流,却发现自己还是一只丑小鸭,岂不是更加悲哀?所以不要去追求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那只会让人更加无望。

他说祝英台这样一个奇女子,怎会爱上懦弱无用的梁山伯?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听闻祝英台要嫁人,却只会一病不起,毫无大丈夫的气概。我笑着解释梁山伯原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他摇头说在自己爱的女子面前,再文弱的男人都应该有撑起一方天空的气概。他说较之梁山伯,他更欣赏马文才。虽然他用了一些手段,但看的出也是真爱祝英台。祝英台若是能够嫁给他,必定能够安稳一生。

我再笑着提醒,可错就错在,祝英台爱的人不是他,马文才这样做,祝英台能够接受几分?简豫铭听到这句,却是沉默了。眉头皱的很紧,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我再给他说《恋爱的狮子与农夫》中那只陷在爱里不惜拔去牙齿,剁掉爪子的痴情狮子,简豫铭沉默了很久,却大笑着说它傻……

日子越久,我发现越看不透他。他显然没有被我迷住,从来只是坐得远远地听故事,是个谦谦君子。看似有一副无懈可击的俊逸笑容,对那些故事却都有异于常人、或者说有异于传统思想的视角。

“喂,你聋了吗?”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我一个激灵,程落枫仰起了身子,右手搭在支起的左腿上,对我怒目而视:“你再提那个洪胖子,我今晚就不穿女装走到他跟前,让这里的客人都知道,我程落枫是个爷们。”

“扑哧”,我忍不住笑道,“随你的便,不过我告诉你,有些有钱人啊,嗜好就是与常人不同。有人喜欢听玉摔碎的声音,有人喜欢铰着上好的衣料闹着玩,而更有一些啊,就喜欢养luan*。”

程落枫脸色一变,我继续笑着道:“程公子你身娇肉贵,虽然年纪比那些luan*大了那么几岁,但是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想来那些爷们也不会在乎。正好你今晚就男装上阵,我会让云娘给你卖个好价钱的。”

他恨恨瞪了我一眼,似又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你的算盘先别打到我身上来,说到luan*,你的跟班难道不是更符合那些人的胃口么?还有一双绝世无双的蓝眼睛,你把他放到台上去卖,价钱肯定卖得比我好。省的我每天晚上被他房里古里古怪的声音闹得睡不着,卖了他,我还能睡个好觉。”

我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楼下门“吱呀”打开,接着便看到程落枫好像腿上按了弹簧一般,腾地站起。

朗也背对着我,慢慢走向程落枫。刚才还图口舌之快的程落枫,瞪着朗也说:“你……你干什么那样看我?我说的是事实,三更半夜房里还有怪声传出来,弄得我从没睡过好觉。”

我看不见朗也的表情,看程落枫一副准备好与朗也拼命的样子正觉好笑,云娘走出了房门。

她看看我,再看看楼下,飞快地向我抛来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南希,下面两个,你更喜欢哪个?”

我配合地凝神思考了一下,无奈地摊手:“一个都不喜欢。”

云娘一副怪我暴殄天物的表情,怒我不争地叹气:“我从前也是自觉自己条件好,任谁都看不上眼。到现在人老珠黄了,却是人人都看不上我了。”

“咦?那个天天往我们这儿跑的任二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来刺探我们的虚实?”

我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云娘板起脸来敲我的头:“我比你可大了近十岁,差一点就能做你娘了,竟然敢取笑起我来?”

我们玩闹了一会儿,终于各自洗漱下楼吃早点。吃饭是在一个大房间里,摆了三张大圆桌。没有尊卑地位,大家按着喜好落座。

我跟云娘、朗也、回暖、一丹、可杏一桌,程落枫则像是一只从笼里放还花丛的花蝴蝶。一会儿在慕芳那里要一只包子,一会儿又跟今菡说自己昨晚做的梦,在缘静那里喝一勺清粥,又立马跑到长枚旁边喝起豆浆来。汀沅爱闹,跟程落枫最投缘,两个人你说我笑、默契得很。

我一勺一勺地舀着碗里的白粥,看朗也一声不吭地吃着早点,这个人也不知怎么了,最近话少的厉害。虽然还是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即使我蒙着面进简豫铭的包厢,他也会尽忠职守地等在帘外,可总是不发一言,沉默得像个影子。

“朗也,”我叫了一声。

他抬眼看我,那双蓝眼睛似乎淡了几分,原本是水洗的湛蓝,现在则像是蔚蓝的天空。

他等着我的下文,我正欲说话,虎子忽然走进来:“希姐姐,云娘,门口有人求见。”

“这么早会是谁?”云娘放下筷子,“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虎子摇着头:“是个年轻公子。”

云娘跟我交换了个眼神,起身要去大堂。

虎子犹豫了一下,接着道:“那位公子报出了希姐姐的名讳,指明要见希姐姐。”

临近学期末,忙得不可开交。对于更新速度不满意的同志别客气,尽情指责我吧~~~(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