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富,江淮庶,江淮富庶在漕帮。
如今有个邵小姐,天香国色惹人羡。
问谁敢做邵家婿,独掌东南半壁天?”
座中有人哼了一声,道:“听闻最近慕名漕帮邵帮主之女比武招亲大会的家伙,愈来愈多了。可见那‘天香国色’是假,‘独掌东南’是真!”众人都是一阵哄笑。那李公子、许公子二人脸色本就惨白,如今更是隐隐发青。可他们又担心暑热晕厥,那可就丢大了面子,因此都端坐在那长凳之上,不敢还嘴。
路永澈心里却暗自计较:“比武招亲,那一定人众云集。或许在那里能探听到三哥的消息,也未可知。我眼下便是没头的苍蝇,好歹撞他一撞,纯碰运气了。”于是便问身边人道:“这邵帮主是何许人?比武招亲大会又办在哪里,我也好去凑凑热闹。”
身边一位赶路人看了看这少年,虽然疲惫朴素,却身形挺括,眉宇间别有气魄,便嗤一声道:“邵帮主是淮安漕帮的帮主,几千里地的大运河都在他势力之下,这样有名的人物你竟不知?至于这比武招亲,自然是设在淮安。你要去看看热闹也倒罢了,那邵家小姐也未必好,我看你还像个人样,不用上台去打什么擂,凑这劳什子的热闹。”路永澈谢过了,转脸时,却见那两位公子终于坐不下去,拖着步子打算起身回城。
路永澈暗想道:“我又不知淮安城怎么走,倒正好跟着这两位公子同去。只是无缘无故的,不便打扰了人家。”于是待那两位公子出了门,这才慢吞吞地起身,结了茶钱,施展轻身功夫,片刻便追上那骑马的两位公子。他不愿让人发觉,因此放轻身段,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身后十余步处。
走了一段时候,太阳渐渐落了山,那两位公子也终于缓过劲来,又开始争那日晚间在邵庄里一瞥,邵家小姐究竟是瞥见了他俩中的哪一个。路永澈在心底暗暗好笑,心想以前在山中尚不觉得,可如今在市镇里走的久了,形形**的人物见了许多,这才晓得天底下纵使美人如云,又有几个及得上他的三哥?然而不想则已,这一想便觉得心头一痛,忧虑顿增。却听得前边马上两人叫道:“不成!等不得比武招亲那日了,今日我们便非决出个胜负来不可!”挥鞭催马,赛起脚力来。两人的马夫仆从自然跑不过马,都在后面死命地追赶。
路永澈为人素来侠义风范,见此情景,心下不缀,暗道:“纨绔子弟,为了这点捕风捉影的小事,累坏了他家这一众忠厚老实的下人。”当下提气急追,赶过那一干仆从,转脸笑道:“我蘀你们追主子去!”身轻且疾,倏忽之间已赶上那两位公子,竟与他们并驾齐驱。但见他青衫翻飞,步形潇洒,倒似乎比那俩骑在马上、满脸热汗的公子哥儿更加轻松随意。两位公子见一人徒步便追上他们,大惊失色,只得拼命催鞭。可惜胯下并非日行千里的名马良驹,而是供公子爷们把玩的皮色漂亮的玩马,怎能和路永澈相敌?直跑进淮安城里,那马已脚速渐慢,两人还待催鞭,路永澈见城里人潮涌动,生怕踏着了寻常百姓,当下飘身抢在马头之前,将那两人胯下坐骑的笼头一勒,笑道:“城里人多,公子爷请慢行!”两马长嘶而住,又平又稳,没得半点颠跳甩泼的迹象。
那李许二位公子眼中流露出又敬又佩的神色来,互相对视一眼,赞道:“我们兄弟俩生平识人无数,却从没见过这等本领的好马夫!”
李公子跳下马道:“来我李家干活,我给你一日三钱的工钱,这可是整个淮安城里开价最高的了!”许公子连忙抢上道:“不不,我给五钱,五钱哪!!来我许家!”两人又争做一团扭打起来,倒晾着路永澈在一旁哭笑不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