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桃李不禁风(2 / 2)

长舒口气。

这算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表妹,不过这只是我借来的皮囊,我并没做好成为‘古人’的心理准备……

混乱。不妥。

`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用过早点之后,小澜走过来在我腕上系了根丝线,看我疑问的目光,笑道:“少爷请了大夫来给小姐诊脉呢。”说罢,拉上床尾的曲屏风,将床遮了个严实,丝线的另一端被蜿蜒着牵到屏风外。

不多时便听得脚步声响,是李归鸿请了大夫进来。隔了屏风影影绰绰看不清相貌,只见人是在椅上坐了,擎了我腕上的丝线号了会儿,徐徐道:“小姐病体比之上次已大见起色,待我开个方子,早晚煎了服用,我再列个饮食上的忌宜单子,慢慢调养便可痊愈。”

李归鸿吩咐小澜随大夫去抓药,自己走上来收起屏风,卷了丝线,坐在床边微笑着看我,我不待他开口先恹恹道:“我讨厌吃药!”轻轻嘟起嘴以示不满。

他笑的更深,柔声道:“等大好了我带妹妹四处去玩耍,春日去灵台寺寻芳踏青,夏时去凌波湖泛舟采莲,秋夜去清屏山登高赏月,冬日去携凤坡踏雪寻梅。”

我听得眼睛发亮,似乎不错呢。

“厨房早备了蜜饯果子,服药后就呈上来,”他伸手捋了下我鬓边乱发,温柔道:“忍一下便好。”

随后便有一大碗浓黑的药汁被端了上来,经不得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之以胁,诱之以利,我终于咬牙蹙眉发狠喝了,好苦啊!

正叹着劫后余生,果然见小澜捧上两只白瓷小碟,一只盛了些蜜饯梅子,另一只似是玫瑰蜂蜜。取一颗蘸着吃了,梅子全无酸意,且有蜂蜜的甜,玫瑰的香,另外有种特别的味道,难以形容。见我沉吟着,他不禁问:“不合口味么?”

“不是,很特别,我在想是如何做的。”

小澜抿嘴一笑道:“无怪乎表小姐不识,这是咱府里密制的方子,需青硬梅子二斤,大蒜一斤,剥洗干净了,炒三两盐,以水煎汤,停冷后浸入梅子大蒜。候五十日,待卤水将变色之时,倒出,再煎水,停冷,而后浸入瓶里。至七月后,取出来食用,那梅子呀,无半点酸味,蒜也没了荤气。现拣出梅子,蘸以蜂蜜,便是极佳的果子了。”

我恍然,点头道:“难怪口味这么特别,竟是这样的做法啊。”

`

于是每日服这苦药之后,总有变着花样呈上的蜜饯甜食,有了这个期盼,吃药也略容易些。另有每餐按大夫的宜食单子,煎了各样细粥,精致小菜,如此一月下来,自己都能感觉到轻健了许多。

或许人在生病时情绪容易消极低落,现在随着身体日渐康复心情也渐渐好起来,似乎,古代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适应嘛,我本来就是喜欢看书胜过看电视,低智商连续剧、垃圾综艺节目纯粹谋杀时间,没有电脑是有些遗憾,但咬牙也不是不能忍。至于其他,艺术类院校都有下乡写生的课程安排,曾去过非常闭塞的小山村,要说起来生活条件还不如这里呢,这边好歹也是锦衣玉食殷实之家。人的适应能力是惊人的,再娇生惯养的扔到山里,若是三餐不缺仅只改变生活方式,只要自己想,都能生存。

人家斯巴达的婴儿生下来就扔进山谷里呢,能活下来的才是强者。

我穿来之前体质是很好的,大学体育课选修的是网球,平时经常泡在球场上,又在健身房学拉丁舞和肚皮舞,所以虽然瘦但并不弱,几乎不怎么生病。现在的这个身子,看着娇娇怯怯的,肌肉明显没有力度,纤腰不盈一握,倒有可能是个“多愁多病的身”。除此,我暗地猜测,打一针青霉素没准还会过敏呢,能病这么久,焉知没有这个肉身对我的魂魄排斥的缘故?

有个疑问,在我心里盘桓不去: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棺材里?而他,竟象是知道我会“复活”?只是每次面对我的追问,他总是说我病体未愈不宜劳神,等我大好了再与我细讲。

这厮太会吊人胃口了。

他仍是日日过来,或陪我闲话,或只静静望着我,那眼神经常害得我强掩尴尬,胡乱扯些话题出来。有时过来见我睡着,他居然就拿本书坐在靠窗的交椅上慢慢地读,我有几次醒来见到,几乎想问他如何不知避忌……他似乎每日都很闲,我并不好问他做何营生,毕竟那是他的私事,所以只偶尔在心里感叹一下膏粱子弟的腐糜生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