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拙的伏在马背上,用力挺起脖子看面前的黑衣人,她大半张脸都藏在黑色丝巾后面,只留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双臂仍是环抱胸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神色和姿势除了闭月别无他人。
“闭月!原来是你?!”我万万没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她,脱口而出:“为什么要帮我?”
她转过脸去,眼底的憎恶之情愈发不加掩饰,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冷笑道:“你不必问,再耽搁下去命也没了。”果然,府里轰鸣喧闹的人群声正渐渐朝着门口来了。
闭月双手一挥,朝马屁股上拍了下去,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儿猛然受到惊吓,驮着我撒开蹄子向东边跑去。
我不防备,在马上打了个晃,赶紧伏低身子,抱牢了马脖子,再回头看时,闭月已经不见人影了。
薛家占地颇广,其中亭台楼榭、山湖花草自成一体,内外府囊括了各行各业的工匠,上次与薛澈一同出门,坐在马车内还未觉得怎么,此刻方觉察到原来薛府竟是坐落于近郊地方,周围鲜见人烟。
这马儿像认得路一般,驮着我向前飞奔,我原本没有骑过马,当下只闭上眼睛紧紧抱住马脖子,不敢有一丝松懈。
跑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马儿自己慢慢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周围房屋、景物依稀熟悉,竟是到了东街。
夜晚的东街不复白日的热闹,只有几家客栈微亮着灯火,我摸了摸身上,不禁苦笑,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打好包的银子和衣裳全都没有带,现在当真是身无分文了。只能明儿找个地方把马卖掉,应该能值一些银子。
我牵着马来到一家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客栈门口,拍开门,道:“住店。”
小二趿拉着鞋子从屋里跑出来,边往身上套衣服边应道:“来喽!客官几位?”
“就我一个人,麻烦帮我把马先拴上。”
小二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手脚麻利,片刻已经拴好马,给我安排了一楼的单间,我刚要抬脚进去,他却跟住我,赔笑道:“客官,在咱们这儿得先付银子。”
我脸红了红,身上哪能掏出一分银子来?于是咬牙怒斥一声:“看姑娘是付不起银子的人么?马儿都压在你这了,还怕我跑了不成!”说完不等他反应,进屋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把耳朵凑在门上听了好一会,确认小二走远了,才长长舒了口气,把门窗仔细关好,幸亏下午换了身干净衣裳,要是蓬头垢面的恐怕还真唬不住别人。
灭了灯,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因紧张过度而微微抖着,手脚冰凉,口唇干渴,衣服已经被汗水渍透,一阵酸臭的味道充盈鼻端。我无心理会这些,用手掩上眉眼,静下心来,细细思索晚上发生的事。
羞花死了,沉鱼去薛老夫人那告状,说是我送去的水果圆子毒死了她,这水果圆子是我亲手做的,从我开始动手到交给沉鱼,这中间没有丝毫可疑之处,如果羞花真的是被水果圆子毒死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早早潜进厨房,在佐料里下毒,二是我将水果圆子给了沉鱼之后,凶手将毒直接下在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