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与旁人声张,薛鹏回到了母亲身边。
“儿啊,中了吗?”
“母亲,我中了,可以见圣上了。”
“好,这就好。”
“母亲,我们回客栈吧。”
“嗯。”
薛鹏扶着母亲走回临时落脚的客栈,将母亲安置好后就去找院子。
“你要住在这里?”手里拿着地契的人看了眼那墙头的杏树枝,“之前这里死了人,不吉利。”
“无妨,我母亲喜欢杏花。”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这是杏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钱契交换,甩袖走人。
父亲,我回来了。
薛鹏带着母亲来到薛兴坟前,坟头野草茂密,经过风雨淋洗,塌了一角。
薛鹏结结实实下跪磕头,为薛兴重新堆砌了坟头,回到杏花院。
“这是哪儿啊?”薛鹏母亲已老,许多事记不清了。
“这是我们家。”
“家?哦,我们家。”
薛鹏在这里准备殿试,并高中探花。
余尘不知他钦点的探花郎居然是薛兴的儿子,等薛鹏在官场混迹一段时间,取得余尘信任后,他向余尘提及在杏花院踏春。
当然,他没有说“杏花院”,而是说“臣家中花开正茂,特请圣上亲临赏玩”。
余尘知他出身寒门,家境也不富裕,所说的花定不是什么珍品,却也欣然接受。
他想去郊外散心而已。
等他下了马车,站在杏花院外时,认出这个院子的余尘表情变了。
“你是谁?”
“臣是薛鹏。”
“薛?你是这户人家的儿子?”当初华烟约他在杏花院相见,他记得屋主姓薛。
“劳烦圣上还记得。”
余尘左右看看,随行的侍卫竟然不见了。
哦,是了,他是微服出行,只有暗卫跟随。
“你想做什么?”余尘手指微动,暗卫就从旁边跳出来,用剑对着薛鹏。
薛鹏冷笑,抽出腰间的佩剑刺向余尘,余尘反应很快,立即侧身躲开,而暗卫的剑也刺穿了薛鹏的胸膛。
薛鹏吐出一大口血,虚弱地倒在地上。
余尘用帕子擦了下身上的血迹,蹲下身子俯视薛鹏。
“你为何恨朕?”
“杀父之仇。”
“哦。”
他杀的人多了去了,即便他不知当初薛兴为何去世,也不愿解释。
“嘉、亲王……”
“你说什么?”余尘问道,神情有些不对。
“没……”薛鹏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就咽气了。
没什么?!
是没死吗??!
告诉我!!
余堎是不是没死?!华烟她是不是没死?!
余尘表情狰狞,低着头很久没说话。
华烟和余堎死后,他日夜无眠,睡着就会梦到华烟在刑场被斩头的情景,尽管华烟是被毒死的,但他就是会相信,就是会被梦魇缠住。
他下令开棺,并请来风水先生,结果棺中无人,尸体不见了。
是孟舒染还是那个叫扶桑的丫环?
余尘怀疑是这两人盗走了华烟和余堎的尸体,下达通缉令,全天下寻找,了无音信。
余尘掏出已经泛黄的香包和手帕,这都是华烟的东西,上面的香味已经没有了,但他整日贴身带着,仿佛华烟还在一样。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
她才十八岁,怎么舍得死!?
梧桐琴被他锁在了国库,再不见天日,明面上华烟没有东西留存于世。
余尘恍惚地站起来,抽剑往薛鹏身上捅了好几下,抬眼却见到墙头杏花枝上系着一方手帕。
他运气飞身取下,上面绣着一株蓝色的兰花。
这个绣法……和华烟手帕上的一模一样!
“噗,你果然还活着。”
余尘喷出一口黑血,刚才运气加快了毒发速度,此时他已中毒颇深。
暗卫连忙奔过来抬他上马车,回城救治。
“圣上!”
暗卫焦急地呼喊着他,余尘恍惚中想起在马车上薛鹏给他吃的那块杏花糕,明明薛鹏也吃了……
原来他早就心存死志……
想明白自己中毒的原因,余尘闭上了眼睛。
华烟她,应该和余堎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