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匪流寇(1 / 2)

四野微澜 廿夏 0 字 2020-09-30

 离着顺京越远,路上越是不安全。他们行了两天,山匪流寇全都见识到了。

孟星澜晚上什么也没吃,早早睡下。她皱着眉头,蜷缩全身,用被子紧紧裹着,呓语不断。

陆知辰坐在桌边,远远看着她挣扎在噩梦中,也不去拍醒她,手里掂着匕首若有所思。

离开阳泰镇的第一日,他们发现前面有山匪打劫,人喊马嘶声音传来,很远就能听到。

看上去像是一户人家举家迁徙,几十口人男女老幼皆有,并着婢女仆役侍卫,光是马车就有十多辆。老百姓安土重迁,没什么事不会这么大阵仗搬家。远远看着主家衣着打扮不俗,很可能谁哪个官家接了调令举家赴任,只是不知为何弃了官道走小路。

这本是件喜事,现在就快变为丧事了。

山匪骑着马前后把这队人堵在中间,侍卫两头应付,还要分几个人贴身保护老爷夫人,以少对多抵抗不要命的匪徒,眼看着已落下风。

陆知辰把马驱进林子,小心掩好形迹,专心观察前方情况,思考如果自己出手能否全身而退。他不能受伤,孟星澜需要他保护。

他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命令道:“孟星澜,抬头看我。”出了镇子,孟星澜没有再开口跟他说过话。

她在发抖,陆知辰松了缰绳,抱她抱得更紧一些,又说一遍:“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孟星澜仰起脸看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显然害怕得很。

陆知辰问她:“前面的情况你看到了,你想要我怎么做?”

孟星澜不解,为什么要问她?

陆知辰解释道:“如果你要我去救那些人,我就去。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他犹豫不决,救人没什么好处,不救又有些良心不安,于是把难题交给孟星澜。说起来,他这趟是收了银子的镖师,要不要出手,自然是客人说了算。

孟星澜垂下头,短暂沉默后注意力被远处的连连惨叫声吸引,又抬头望向那边。

“我想救他们,只是我没有能力去救。”她幽幽说着,“可我不能要求你去救,刀剑无眼,你的命也是命,只有你自己愿意去,没有我要求你去的道理。”

她像是沉在回忆中,语调透着悲伤,“我能做的,只能是向官差报案,画下为首歹徒的样貌,仅此而已。”

那边的惨叫声持续不断,夹杂嚎啕大哭,显然死了不少人。陆知辰数数还站着的侍卫,只剩两人,大势已去。

他沉默着调转马头,把那些被劫之人无望的哭喊留在身后,换条山间小路继续前行。

陆知辰收回神思,烛火跳跃着映在他脸上,把他的神情衬托得有些晦涩。

“我的命也是命……”从来没有人这样明确表达过,认可他的命有价值。陆知辰沉吟着,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孟星澜如此吸引他。

第一次见面,她被捏着喉咙,不哭不喊沉着应对。

遭了伏击,她毫不畏惧,不愿假手于他,孤身直面危险。

被下了药,抛开礼教规矩,撒谎要他帮她。

别人遭难,她没有为了救人就不假思索要求他出手。

她足够冷静,遇事不回避,也不墨守成规。孟星澜满身贵气,行为却一点都不像贵族小姐。像她这样的家世,养出来的小姐要么像吴娇这样懂事知礼浑身精致,要么娇纵跋扈刁蛮异常。她最大的缺点是挑食,仅仅是挑食而已。

除了去乌海这件事是她求着他,孟星澜从没要求过他什么。其实也不算是她求着的,陆知辰自知如果没有答应,孟星澜一定想方设法找别人带着去,并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仔细思量一番,陆知辰不难发现孟星澜对他毫无要求。每一次生气争吵,都是陆知辰侵犯了她的边界。扔她的书,睡她的床,叫她闺名,不许她这个,不许她那个,孟星澜忍不住了便会生气,然后不理他。他厚着脸皮凑上去硬赖着,过不久两人关系又好了。

“笃笃!”有人敲门。

陆知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来人是今日被他救下的小秀才唐沐桑。他和孟星澜今晚就住在唐家。

唐沐桑今年才十三,年纪小小胆气却不小。他的姐姐被歹徒截了,只放了婢女回来,带着一封要求赎金的信到家里,父母一见当时就晕了过去。

歹徒要求唐家太阳落山前派一人带五百两白银去虎溪山山口赎人,唐沐桑二话不说收拾了银票骑马而去。

像这样白天绑架,当日天黑前赎回的绑票叫做快票。绑得快撕得也快,日落时分不见人来赎,肉票从此既不见人也不见尸。像这样的作案,歹徒大多没有固定的山寨,流窜到哪里就绑到哪里,拿了银钱就离开。落脚的时间太短,官差对此毫无办法。

虎溪山前,唐沐桑的马飞快越过陆知辰两人,枣红大马气得打了个响鼻,不等陆知辰甩鞭又追上去。

三人两骑离得不远共行一段,唐沐桑记着歹徒的要求,缓下速度趁齐头并进时跟陆知辰说:“这位兄台,小弟有事先行,请勿跟着。”

陆知辰见他小小年纪风采卓然却神色焦灼,心中一动问道:“跟着会如何?”

唐沐桑面色凝重,但骑着快马也不便多言,只道:“贼人只让我一人前去赎人,兄台离得太近,我担心贼人误会,对家姐不利。”

不是打劫就是绑架!陆知辰叹气,不在官道上走就是这样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