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战两个时辰,孙坚军越战越勇,渐渐占了上风。董卓见形势不妙,率领骑兵从大道上往来路就逃。步兵顿时溃散,四处逃奔。兵败如山倒,徐荣等还想反扑已经无能为力。孙坚率领步兵在后高呼追赶。西凉兵车马兵器抛得满地都是。孙坚纪律严明,士兵并不混乱拾取,仍旧尾随追杀。孙坚留做机动兵力的三百多骑兵也追上来,孙坚上马继续追赶,一口气追过皇陵。董卓不进洛阳,向西逃去。孙坚等见追不上,便拨马回来准备与步兵汇合攻打洛阳城。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响起,一支骑兵从侧面小山坡上奔下,如一道夺目的闪电般刺入步兵阵中。为首一员将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外披西川红锦百花袍,内穿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斜挎定天弓,手持方天戟,正是本人——人中吕布、吕奉先!
我并不恋战,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率领一千二百铁骑快速突破孙坚步兵阵后,咬住他骑兵的尾巴就是一阵猛砍。眨眼间我已经连杀三名骑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次我毫不手软。右边传来一声清啸:“吕布休要猖狂!”眼角瞥见一道寒光直刺我的右胁。正是曾伏击我军的那名白袍将——孙坚的三弟孙静孙幼台。他从侧面向我扑来。我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就先拿你的脑袋来给侯成偿命吧。身子半转,方天画戟当地架住长枪,沿着枪杆顺势滑下,劈向他的手腕。这一招我最得意的破枪第一式。好个孙静!右手急翻,长枪乱颤,幻起三道虚影,在间不容发之际把我大戟磕开。
方天画戟向下一掠嗤地一声将孙静的马头削下。孙静身子陡然前倾,眼睛中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恐惧。噗!方天画戟鬼魅般地闪过,刺入他的咽喉。我单臂一提,将他的尸身挑了起来。
孙坚自发现是我,心中顿时一惊,拼命跃马而来,堪堪赶到迎接他的却是我甩给他的孙静尸身。他目眦愈裂,吼道:“吕布小儿,纳命来!”奋不顾身地扑过来,长矛刺向我的胸膛,丝毫不顾我的方天画戟。虽然再次看到他充满杀气的慑人双目,我心头却一片冷静,如映照着一轮寒月的冰冷井水,眼中孙坚的刀、矛的运行轨迹是那样清晰,我仿佛能把握住他体内气息的变化。当地一声,将长矛格开,方天画戟斜挂,在怒火攻心的孙坚臂上挂了一道血槽。两马交错,我又荡开古锭刀,继续向前突去,左右斜劈,两名骑兵又死在我的戟下。魏续、郝萌、宋宪等紧随我的身后,孙坚再欲与我交锋已经不可得。当我冲过最后一个骑兵将他斩落马下后,挂戟取弓,转过身子,弯弓如满月,向那名黑脸将——韩当韩义公——就是一箭。
这一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宛如死神的歌声。韩当格打已是不及,勉强向旁边一闪,让开箭的目标——左胸心脏,嗤地一声射穿他的左臂后又将一名骑兵从马背上带了下来,正中腹部,背后露出箭尖,已经毙命。我麾下骑士皆欢呼:“主公神威!”我哈哈大笑,带领部队扬长而去。我们这短短的一轮冲击,共毙大将一,伤大将二(朱治朱君理被魏续刺伤),毙骑兵过百,步兵三百多,我方只损失了不到十名骑兵,虽然和上次损失八百相比还没够本,但也算出了一口恶气。我更是战胜了自己的怯懦,找回了属于吕布的那种睥睨天下、豪情万丈的英雄之气!至少,在战场上,我已经完成从一个现代文弱书生到无敌猛将吕布的转变。
骑兵队在半路追上高顺、成廉率领的护卫辎重、女人及金银珍宝的两千步兵,一起往陕县奔去。董卓果然驻扎在此。我向前陈述与孙坚在洛阳城外恶战一场,可惜不敌对方兵多,只得撤退,没有守住洛阳,请太师降罪。董卓温言抚慰。但我却从他眼睛中看出一丝失望之意。定是看到我实力没有受到损失才心存忌惮吧。
侦骑和间谍回来报告说除了孙坚扫除宗庙,敬献供品后,就立即带兵向新安、渑池杀来。董卓心中惊惧,便令东中郎将董越董公器屯重兵于渑池,其余中郎将段煨段丰翼屯兵华阴,女婿、中郎将牛辅牛公泽屯兵安邑,李傕李稚然屯新安,郭汜郭德江屯宜阳,张济张君益屯陆浑,对孙坚的兵锋形成口袋之势。带着其余将领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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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四月,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全部在长安城外列队迎接董卓,声势浩大,极尽尊荣。长安城很雄伟。我曾经去过西安,看见过唐长安城,在高楼大厦的衬托下,很难显出威武的气势。现在看着大河落日、辽阔狂野,巨大的城池拔地而起,实在是巍峨壮观之极。
百官拜倒,董卓并不起来,只是坐在车上招手示意而已。车马进入霸城门,行到威武庄严的太师府前,董卓走下马车,把御史中丞皇甫嵩叫过来,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道:“义真,人都说你勇气盖世,现在也不害怕吗?”身形彪悍、杀气凛凛的众亲卫紧紧盯着皇甫嵩,只要董卓一个眼神,皇甫嵩就会身首异处。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人,名将度辽将军皇甫规的侄子。皇甫嵩文武全才,汉灵帝时任北地太守。黄巾起义爆发后,皇甫嵩被朝廷任命为左中郎将,后与朱俊、曹操合兵平定了河南的黄巾军。北中郎将卢植及东中郎将董卓讨在河北的张角,无功而还。朝廷以皇甫嵩代替,皇甫嵩斩张梁,平河北。可以说黄巾军是皇甫嵩一手镇压的,威震天下。此后凉州人王国叛乱,兵围陈仓。朝廷派皇甫嵩都督董卓,各率兵二万征讨。董卓几次献计,皇甫嵩认为不对,坚持自己的看法,结果平定王国。董卓老羞成怒,心中嫉恨。后来朝廷命令董卓把军队交给皇甫嵩,董卓不从命,皇甫嵩报告朝廷,朝廷责备董卓,董卓心中更恨皇甫嵩。所以一旦控制朝廷就把皇甫嵩抓到牢里,准备斩首。皇甫嵩的儿子皇甫坚寿跟董卓关系很好,为之求情,才予以释放。但董卓仍是看皇甫嵩不顺眼。
皇甫嵩可是汉末一代名将啊,如果不是病死的早,定能在三国搅起一番风云。我不由多看了几眼。他四十来岁,身材不高,但容貌威严,双目如电,自有一股在百战沙场上养成的气势。听了董卓的话,皇甫嵩淡淡道:“如果大人您以德辅佐朝廷,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害怕?如果大人随便动用私刑,全天下都会害怕,何况我呢?”董卓被将住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哈哈,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义真却说这等见外的话。来来来,随我一起到府中叙话。”
西凉兵目前都受董卓的弟弟左将军、鄠侯董旻董叔颖节制。我的兵马名义上隶属名存实亡的朝廷北军,董卓令我听从董旻安排军队驻地。董旻四十来岁,长相很和蔼,慈眉善目,说话笑眯眯的,只是细长的眼睛中偶尔闪过一道毒蛇般的光芒。不等他骑马来到近前,我便翻身下马,抱拳道:“鄠侯,请恕吕布甲胄再身,不能全礼。”董旻笑着摆摆手道:“见外了。”向我那十几辆马车瞄了几眼。我从一辆马车里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箱,打开一条细缝,冲着董旻射出一片金光,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董旻的眼睛顿时眯得只剩下一条缝,示意身后亲兵收下,命我上马与他并肩而行,笑道:“吕将军,你很会做人啊。怎么那么多人说你坏话呢。”我笑道:“布一心为了太师,对其他人不假辞色,定然招人嫉恨。以后如果有人在太师面前进馋,还望鄠侯大人帮忙分辩一二。”董旻笑道:“好说好说。”魏续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董旻有说有笑,转眼之间熟得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好友,说好经常一起玩乐等等。
董旻亲自带我到了军营驻地,办理好相关手续。我授权魏续带我全权指挥军队,自己带着几十个亲兵,用几辆马车载着谢婉、孙苒儿等五个美女以及一些金银珍宝入城。董旻很歉然地道:“奉先,你家呢,不算太大,这是某没有安排好,你多担待些。”我笑道:“叔颖兄千万不要说这等见外的话。”董旻还有别的事情,就派了一名骑兵引我回家。
我家座落长安城南部,离董卓所在的太师府不算很远。大概有三进院落,十几间房子,黑漆大门紧闭。翻身下了赤兔马,走到门前,准备举手敲门,却忽然有些踌躇。门里面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的一妻一妾一个女儿。相见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有些害怕。
我后退几步,对秦谊道:“义诚,你去敲门。”秦谊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听命敲门。当当当的敲门声像是敲在我心里。“谁啊?”十分粗豪的声音。大门开了,一个皮肤黝黑、一脸憨厚的彪形大汉站在门内。秦谊一拳砸在他胸膛上,道:“二黑,还能有谁?”二黑满脸都是欢喜,张开胳膊闪电般把秦谊抱住,大笑道:“原来是老大呀!”我看出这人武功相当厉害,不弱于秦谊。秦谊挣开他的胳膊,笑骂道:“什么老大!?主公回来了,快来见过!”二黑这才抬头看到我,脸上顿时充满崇敬,跪倒道:“主公!您可回来了!二夫人想你都想病了!”我点点头,踏进大门。二黑转身向里面大喊道:“主公回来啦!快来迎接啊!”各房各院忽拉拉出来了十几号人,集合在院子里,男男女女都有,跪倒一片,叫道:“拜见主公!”
抬头看时,两个丫鬟拥着一个贵夫人缓步走过来。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就是严氏吧。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斜刺里冲过来,扑向我身上。我伸手一扶,那小身影抱着我的胳膊挂在我身上,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天下下凡的小小仙女,她奶声奶气地道:“爹爹,抱抱!”
我抱着这个娇软的小身躯,低头呆呆看着她。吕蓉儿还在从我胳膊向上爬,两只小手勾住我的脖子,甜甜笑道:“爹爹!”我不由自主伸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软得像绵,香得像蜜,美得像诗,能够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身后秦谊、陈卫、李黑等亲卫在后看着一身铁甲、雄壮彪悍的我和怀中娇小可爱的吕蓉儿,残酷与温馨、强壮与娇弱如此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不由都紧握双拳,流血与战火、苦涩与泪水,都是为了永久留住这天使般的微笑吧。
严氏款款走上前施礼,满脸含笑,脆声道:“恭迎夫君回府。”她约莫二十四五岁,腰细腿长,蛾眉美目,杏口桃腮,脸上薄施脂粉,明光照人,乃是一个美女。但嘴唇略薄,眼角含煞,性格定然不太柔顺。我点点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便含糊道:“这个……我带了六十六名亲卫,看来这院子住不下,要尽快安排人去找房子。”严氏道:“是。”转头吩咐一个恭立旁边、五十上下的老头:“管家,快去到左右看看能否租到房子!”那老头恭声道:“是,夫人!”一溜小跑地去了。严氏指派二黑及下人行礼搬运、人员安置等杂事,自己带着我向主院行去。我令那些亲卫暂时在前院中休息,强作镇定跟着她穿过两进院落,走进正屋房间。
严氏服侍我脱下甲胄、换上便装,丫鬟端上香茶,我坐在椅子上,吕蓉儿仍旧赖在我怀里撒娇,道:“爹爹,你打赢了吗?”我扭扭她的鼻子,笑道:“打赢了。”严氏凝视着我道:“夫君,你们撤出洛阳了?”我道:“恩。”严氏道:“我们并州军驻在城外?”我道:“恩。”心中惊奇:她还挺有见识的。严氏双目凝注在我脸上,柔声道:“形势微妙,妾身希望夫君能够戒急用忍,低调行事,不要无故折辱同僚。”看来严氏很清楚吕布的坏脾气。我点头答应。
到得晚上,管家严乾办妥亲卫住所,就是隔壁人家,很快打通墙壁,使两家成为一家。看严乾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可以断定他必然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威逼利诱搞定的。秦谊在各个院落偏房都安排好人手,尤其是我和严氏所在的院落,二十多名好手日夜警戒;其他两院分配不下去的三十多人都住在新收拾好的隔壁人家。
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后,我忐忑不安地走入内室,站在榻前。罗帐低垂,严氏柔声唤道:“夫君。”我揭开罗帐,严氏只着小衣躺在被窝里,裸露的肩头明如白雪,妩媚的眼睛满是情意。我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钻入被窝,仰面躺下。严氏等了半天不见我动静,不由嗔道:“夫君,你怎么啦?”我支吾道:“没什么?旅途劳累,有些困了。”严氏哼了一声,把身子转了过去。床边灯烛映入帐内,严氏的雪白后背是如此迷人。我强忍着自己把倾斜的眼睛弄直,不住道:“她是吕布的老婆,不是我的,我们之间还没感情,我不能那样!”念叨着,念叨着,我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漆黑,我叹息了一声,定神发现严氏明亮的眼睛正盯着我看,顿时吓了一跳,道:“你,你干什么?”严氏用手肘支着身体,偏头看着我,道:“尹莹是谁?”我道:“你说什么?”尹莹是我女朋友,她怎么知道?随即醒悟难道我说了梦话?严氏道:“这个女人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说梦话都是她的名字,一定很美吧?”我道:“你问这个干吗?睡吧。”严氏道:“别转移话题,如果喜欢,就娶回家啊。我又没说反对。”我闭上眼睛道:“她不在这个世界。”严氏啊了一声,道:“对不起。”我不说话。严氏放下手肘,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手抚mo着我的胸膛,低声道:“吕郎,我好想你。”我抚mo着她柔滑的长发,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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