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恩谈不上,我也只是碰上了,是你的运气好。”吴老说。
“我得把林方找回来。他在镇上卖鱼去了。您稍坐片刻。”那妇人一路小跑,出门去找林方。
吴老又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传进了吴老的耳朵。吴老再仔细听听,好一会又一声呻吟传来,好象就在屋子里面。吴老对这里已经熟悉,虽然主人不在家,但稍微走走看看也应该没事。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一间光线较暗的屋子里,床上躺着一位青年男子,呻吟声正是从这里传出的。
吴老一到门口,床上的男子非常紧张,一边把手探进枕头底下面,一边厉声轻喝:“谁,别动!”
吴老这一惊非同小可,感情这人不想让人探视,看来这多管闲事还真是容易惹上麻烦。但到了门口进不是退不是,只好开口说道:“我是林老板的朋友,刚才在外面喝茶,听到这屋里有声音才过来探视一下,不想惊动客人。打扰了,您休息,我走。”
“哦,别跟任何人讲刚才看到的一切,请尊重。”吴老退了出来,继续喝茶。
不一会,只听到院子里传来林方嘶哑的嗓门:“哈哈,我说今天生意咋这么红火呢,原来是贵客进门哪。吴先生近来可好?”声音停顿,人也到了吴老跟前,林方手里还抱着一条十多斤重的大草鱼,使劲扇动着尾巴。
“菊花,来把鱼拿去用水养着,一会送给吴先生带回去。”感情那妇人的名字就叫菊花。
“好的,马上来。”听到厨房放菜刀在砧板上的声音,菊花过来把那条大鱼拿走了。
“今天我老婆做饭,您吃了午饭再走啊。昨天山下弄来好多鱼,我这店里生意也没多少,就去卖鱼了,正好给吴先生做鱼吃。”林方热情地说。
吴老想起刚才屋子里头的那事,便附在林方耳边小声问道:“你那屋子里住的啥人?好象很神秘不想让人知道的样子。”
“在吴先生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是我的一个表弟,前些年参加了红军,前几天被国军追得跑进了山里,昨天晚上半夜才悄悄地摸到我这里来。确实不能让外人知晓,此事一旦被政府的人知道,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他受了伤,只想在这稍微养两天就会去找他们的同志的。”
“哦,我明白了。这事的确非同小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不过我在这听到他的呻吟声,似乎伤得不轻,需要我帮忙看下吗?”吴老终究是郎中,对病痛没法无视。
“这事我要问问我表弟,他愿意让您治,那就麻烦您治一下。”林方也拿不定主意。便走到里面去了。吴老在外只听得里面好一阵子小声的说话声,但听不清说的什么。最后林方出来对吴老说:“我表弟问了一些您的情况,请您在屋里先看看伤再说,能治就治,不能治还请您保密。”吴老跟在林方后头,这次进门那青年没那么大反应。吴老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仔细一看,我的天啦,三处枪伤,一处在背,一处在臂,一处在腿。伤口都已经化脓,吴老用手探了下青年的额头,有些烫手。吴老问:“伤了多久了?”
“三天以前的事,不是一次伤的,逃奔过程中先伤的胳膊,再伤的背,在这山下时又伤了腿,这才不得已在表哥这躺两天,也不敢出去找药,只能咬牙坚持。”青年讲完了这情况,额上沁出了汗水。
“我身上的药只能给你止疼缓一缓,要治这枪伤要开刀把子弹取出来,一时半会我还做不好。我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我住的地方非常隐密,基本上与外界没有往来,那是我朋友的地方。如果你放心的话,我想今天深夜和我朋友一起把你弄到那里去治疗,养个半个月才会好。行的话,我就这么办,不行那我也只能暂时给你一些止疼的药缓缓。”吴老认真地说。
青年想了很久,又看了看林方,林方说:“你家嫂子上次病了就是这位吴老先生给看好的,疹资都不要。依我看,吴老先生是个绝对可以托付的人。你自己拿主意吧。”
“好,我相信我哥,也相信吴先生。我们红军为老百姓打天下,依靠的就是老百姓,如果被政府军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条。我们这次从根据地长征就是被逼的,也被打得很惨,但绝不会屈服。不管怎么样,能活下来才能继续革命。我接受吴老先生的建议。”
吴老从怀里掏了一个小瓶子,找林方要了一个碗,用水调了些药粉,给青年敷在了伤口,再要点布条稍微包扎了一下。最后对那青年说:“今天半夜,我会和我的朋友一起再来一趟,用骡子把你驮走。”
吴老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外面,林方的老婆已经做好一桌子菜,等着林方和吴老出来开饭。
见吴老从屋里出来,林方的老婆赶忙站起来请吴老坐下吃饭。
由于刚才的事情,吴老和林方在桌上也没太多的话了,只略客气了几句,喝了几小杯酒也就作罢。
饭后,吴老去镇上搬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面,驮在骡子身上,林方把那条大草鱼也拿出来挂在了骡子背上,吴老没再坐会,直接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