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地崩山裂一片烽火狼烟,北朝看似平静,他这个魏王同样难以撤离腥风血雨。这世上谁也不用羡慕谁,因为谁也不比谁过的轻松惬意。
听顾蓁沉默下来,萧穆低头看向她,却见她眉头紧锁。萧穆抬手覆在她眉上,问道:“何事忧虑?”
“我总觉的,”顾蓁道:“‘宇文愈’这次遭遇刺杀身亡,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派兵入南朝是一方面,但是这背后,似乎还有一些我们暂时看不到的东西。”顾蓁说着说着,恍然间抓到了一些丝缕,她抱着萧穆手臂的手猛然收紧,看着他道:“棣棠,是棣棠!”
这人一直隐在暗处,便极容易让人忽视。但是淮南王府前些时日遭遇的多番磨难,哪一处没有他的手笔?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顾蓁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始终没能得到答案。
“宇文愈这回‘被刺身亡’,自然不会放过背后之人。”萧穆道:“他从郑家入手,比我们更容易摸到线索。”
“无衣,”顾蓁缓声道:“我有预感,他在针对淮南王府。”
她并非惧怕棣棠,而是讨厌这种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算计的感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穆道。
闻言,顾蓁舒展眉头:“对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我迷糊了。”
这世道最终拼的就是实力,说白了就是兵马和银钱。不管什么阴谋阳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拼这些,淮南王府从来就没有怕过。棣棠就算是诸葛在世,他还能反了天去?
“你这哪里是迷糊?”萧穆将顾蓁一缕发丝绕在指尖,“这是太过聪明。”
智者多思,自然多扰。
一阵凉风吹来,入眼是漫天霞光。顾蓁清除脑中繁杂的思绪,将脸贴在萧穆带着凉意的甲胄上这样悠闲的时刻,他们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
“待一切安定之后,我们便一同出行,亲自走遍我们携手打下的这片河山。”
顾蓁闻言却笑了,她道:“王爷大人,河山打下来之后,你还有时间吗?”
“不是有阿初吗?”萧穆打算的十分好,“我们就算一时脱不开身,也不过十几年罢了。他长大了,哪里还需要我们操心。”
顾蓁听萧穆的语气不似玩笑,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他:“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十几年之后,萧穆不过刚刚过了不惑,正值盛年。
“哄你作甚?”
萧穆有些哭笑不得:“你如今的江山,原来是为阿初打的。”
萧穆轻笑,也不能这么说。当初萌生推翻大齐王朝的念头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几岁,如何能想到现在。
“原本觉得是不得不担的责任,”萧穆道:“但是既然有人替,为何还要劳累自己?”
“你……”顾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不知道是该因为不用担心父子因为争权而相互猜忌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他们家而感到庆幸,还是该替尚在襁褓的儿子感到担心。一个连说话都说不利索的稚童,他的父亲却已经打算将重于泰山的担子压到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