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随萧穆一同东行,走在途中的时候,北朝魏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了过来。
彼时临近傍晚,前行的队伍正停在一处河滩前,准备在此过夜。顾蓁刚从马车上下来,她扬了扬手中的密信,对着萧穆一笑。
士兵有的在忙着扎帐篷,有的则在准备架锅生活。萧穆牵过顾蓁的手,向着前方的河滩走去。
“离芷姑娘。”见离芷留在了马车旁,有火头营眼尖的小兵送来一个小马扎,“饭食要过一会儿才能好,姑娘先坐下等等。”
顾蓁身边一直有专门负责膳食的厨子,但是此次东行却被她并进了火头营。萧穆在外行军一直和士兵同吃同住,顾蓁对于吃食本就不怎么挑剔,便也想和他一样跟将士们吃一样的饭菜。
但是萧穆却不这么认为,执意在离开西南的时候将从淮南王府带出来的厨子带上,而不是像顾蓁说的那样让其跟着顾蕴一同回古梁。
和大军一同行进,另起炉灶麻烦不说,还会若有若无地和将士们生了“隔阂”。顾蓁以此为理由,要求他不带厨子。
萧穆却言:“行军饭实在不怎么好吃,带着他们是因为我想吃些精致的饭菜。”
顾蓁闻言面无表情,这人的饮食习惯她还能不清楚?因为自幼在军旅中长大,对于吃食便只有两个要求——管饱、没毒。
于是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想出了一个折中打办法。那便是将从淮南王府带出来的厨子带上,但是一同并进火头营。
顾蓁的饭食还是由原本的掌勺师傅负责,却要用和将士们一样的食材来做。每日到了开饭的时间,由离芷到火头营将饭菜取走。
半个月下来,风趣幽默的掌勺师傅得到了火头营的尊重和接受,一天几趟往返的离芷更是从开始便受着礼待。
她长相极为出色,虽然是王妃身边的红人,但是不论面对谁都是温柔和善的模样。火头营的年轻小兵都想往负责王妃饭食的掌勺师傅身边凑,为的便是每日能多见几次离芷姑娘。
十六七岁的小兵没有什么恶意,都是出于本能地想要亲近美好的事物。再加正处在的懵懂年纪,有时候看见离芷对着自己笑一下,便能让某些小兵咧嘴傻笑一整天。
此时便是如此,离芷接过小马扎,对着小兵颔首一笑表示感谢。后者立即红了脸,在一众同袍的打趣中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顾蓁和萧穆走到河畔的时候,正巧紫霞漫天。萧穆将甲胄外面的披风解下来铺在一片尚算平整的地上,携着顾蓁的手一同坐下。
顾蓁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信打开递给他:“从北面送来的的。”
萧穆接过快速浏览一遍,看完之后不禁问道:“连你的人也骗过了?”
“看来应该是。”顾蓁笑笑,“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他一个权柄滔天的王爷却能常年浪迹在外。如今算是明白了,原来人家本尊出来了,‘魏王宇文愈’却一直在其位。”
他们从西南离开的时候,宇文愈启程前往古梁,算算时日如今正好能到淮南王府。一个身在南朝的人,死讯却从北朝传了出来。不明就里的人会怀疑一国权臣未免死的太过无声无息,而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却都有些哭笑不得。
“离魂冢建立百年有余,他是唯一一个踏过累累白骨闯出来的人。”萧穆道:“这样的人,没有那么轻易死。”
他又将纸上的文字仔细浏览了一遍,没有看到是谁刺杀了“宇文愈”。
顾蓁像是和他心有灵犀一般,随即便接着道:“此事怕是和西南陷落脱不开干系。”
宇文愈派兵十万相助淮南王府的事情不是秘密,这边西南刚刚易主,那边“魏王”就遭遇了刺杀。这两件事的前后衔接,未免太过紧密了。
“依你看,是谁动的手。”
“能刺杀宇文愈的,还能有谁?”顾蓁道:“不过就是那些人罢了。”
萧穆了然,上次会盟之后宇文愈在返回途中遭遇刺杀,便是郑家和北朝皇室联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