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车下来的妇人看起来比第一个舒服多了。
她的穿着跟紫璟差不多,头上的钗钿比她少两支。
脖子生疼的紫璟有点羡慕她。
那妇人虽也画了面妆,但没有为首的浓,身量也不似为首的窈窕,可小动作却很多。一下轿就一副面朝天鼻子朝地目空一切的姿态。
第三辆下来的,似乎是个没品位的小姐。
只见她十四五岁的年纪,乌发半梳,简单地挽了个灵蛇髻,披着件银狐披风,倒也长得妖娆艳丽。
等她们昂首阔步在紫璟面前走过后,她便领着秋月跟了上去。
就在她走得腰酸脖子疼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座灯火辉煌的宫殿。
有内官高声呼喊:“高阳大长公主到!”
里面或坐或倚或站的好些人闻言,都走了出来,依着头上钗钿的数目排列朝着为首的妇人行礼。
原来她是大长公主,难怪这么气派。
“高太妃,谣王妃到!”内官再次高喊。
只见宫门外浩浩荡荡走来一支十人左右的队伍。
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妇人。那妇人跟所有人一样,都梳着髻首和钗钿。不过,她头上的钗钿比大长公主的多,足有十二支。
跟在老妇人身旁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妇人,穿的衣服款式与大长公主的差不多,头上也是九支银钿。
大长公主见着高太妃一行人,也要向她们行参礼。
两厢行礼完毕,便相互寒暄着走了进去。
本来宽敞的大殿一下子热闹起来。
各家世妇王妃公主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天。
紫璟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发现她们聊的基本是自家相公,或者今日贺寿的礼物,亦或者是时下哪家官人又纳了几房妾室的八卦新闻。觉得甚是无趣,加之殿内座位又早已被人占完。腰酸脖子疼的她决定到殿外看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歇一歇。
“主子,外面风大,你要去哪?”秋月见她要出去,连忙上前问道。
“我想找个地方坐坐,站着好难受。”紫璟苦着脸道。
“奴婢让她们给您腾个位置。”
秋月说着,不容分说,走到一个三钿世妇前不知跟她说了些什么,那世妇果然让出位置,朝她微笑行礼,走开了。
紫璟走过去,刚坐下,高阳大长公主身边一直站着的姑娘走了过来。
那姑娘身边的婢女率先开口,道:“我们姑娘累了,你让一下。”
紫璟正要起来,秋月当即挡在她面前,道:“凭什么呀?我家主子也累了。”
丫鬟直接一巴掌呼向秋月,斥道:“大胆奴才!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我家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儿叫嚣!”
紫璟豁然站起,将秋月拉到身后,将巴掌还了回去,道:“我管你什么身份!谁给你的权力在这叫嚣打人?”
丫鬟被紫璟打蒙了。
而这一来一回,本来不起眼的她们,瞬间成了全场人的焦点。
“英儿,怎么了?”
高阳长公主等人走了过来。
被唤作英儿的那姑娘抽泣道:“婶母,侄女就是站得有些累,见着这边有个位置,便想坐下休息一会儿。谁知,竟被这妇人给抢走了。她还恶人先告状,打了鸳儿,婶母,你要替我们做主。”
高阳大长公主半眯着眼,上下打量了紫璟一番,道:“你是今早上从门外跟着我们进来的那个人?”
高英:“就是她!所有人都对婶母行礼,就她目无王法无动于衷!”
“你是哪个官员的内眷?本宫怎么没见过你?”高阳大长公主问。
“诚王妃!”
秋月报出这个名字时,整个大殿喧哗起来。
跟着高阳大长公主一起来的五钿妇人冷笑道:“天下谁人不知道诚王生性寡淡,不喜女色,至今尚未婚娶,哪来的诚王妃?再者,诚王妃那可是个极尊贵的身份,你头上那五支钗钿,顶多也只是个公夫人。这点规矩都不懂,莫不是个刺客,趁机混进来想要行刺的吧!”
“胡说!”
秋月想要为紫璟辩解,却被她拉住了。
“来人!将这个刁妇拖下去!”
高阳大长公主喊道。
“且慢!”
一个声音忽然从人群之外传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一位簪着十二银钿的妇人正眉目含笑朝这边走来,道:“这位可是吴姑娘?”
紫璟仔细一瞧,那妇人正是与高太妃一起来的谣王妃。
紫璟:“你认识我?”
“听我家王爷提起过,说六哥这次从南边回来,带回了个姑娘,姓吴,珍宝似的捧在手里。今儿得一见,果然国色天香。也怪道六哥这样守身如玉的人都为你破了戒。你要是累就到这边坐,这哪是你该坐的位置?”谣王妃挽着紫璟的手往高太妃方向拉。
高英还想上去理论,却被高阳公主制止住了,道:“注意身份!”
高英无法,只好吞下这个哑巴亏。
紫璟被拉到高太妃专坐的小雅间内,谣王妃向端坐在软炕上的太妃福了福,紫璟见状,也按着她的模样跟着做了一遍。
“坐吧,都是自家人,用不着那么拘谨。”高太妃微微抬了抬手,指着一旁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