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娃儿踹了萧如月一下,她腹部一疼,几乎站都站不住,手一下扶在桌面上。
“月丫头,你没事儿吧。”梁丘雅音忙扶住她。
萧如月摇头:“没事,还好。就是肚子里的熊孩子踹了我一脚。这孩子最近越来越闹腾了。”
“孩子越来越大了,肯定不会老实到哪儿去,你也不能太累了,还是要多多歇息才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吧。”
“可是……”
“可是什么,交给我你还不放心?难不成我会毒害你家那个狗皇帝?”
萧如月忍俊不禁,“我哪儿敢啊,怀疑谁也不敢怀疑您。”
雅音姐姐哼了一句,大抵是在说:这还差不多。
萧如月的目光又落在了仰躺在绣帕上的胖虫子金蚕蛊身上,神色越发凝重。
她方才一时气恼真想把这胖虫子给拍死,可这会儿缓过来了,突然她又觉得看不懂这胖虫子想干什么了。
方才的情形分明是,那赤蛊要于她不利,而胖虫子的的确确是想保护她。但它一口就把赤蛊给吞了,她又觉得,胖虫子不仅仅是贪吃和想保护她那么简单。
这胖虫子是想干什么?
它若是因为贪吃,他们回来的一路上它有的是机会生吞了赤蛊,没必要等到这会儿当着她的面生吞。
罢了,既然赤蛊在她手上也变不成白蛊,那不妨赌一把。
萧如月在胖虫子玉蚕蛊肚子上摸了摸,连着丝绢把虫子给揣起来,“胖虫子,娘亲养了你这么久,你可别让娘亲失望。否则我就当没养过你这虫儿子了。”
胖虫子在丝绢上面翻滚卖萌,触角和四个小爪子神同步,可爱的不得了,萧如月饶是心情凝重,也被之逗笑了。
雅音姐姐都不禁笑道:“我算是服了你家这条金蚕蛊了,明明是万蛊之王,天底下至毒的毒物,怎么就能把自己活成了家猫一般?”
萧如月无奈摊手:“兴许,这就是缘分吧。说不定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还能有个玩伴。”
雅音姐姐失笑。
给自己的孩子弄一条天下至毒之物金蚕蛊当玩伴,也真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特别的孩子自然有特别的养法,像月丫头和宇文赫这般的夫妻生养出来的娃儿,指不定会是个什么样子。
谁知道他们家的孩子会不会像了月丫头一身毒血,还是学了宇文赫这一副深藏不露的怪脾气,与虫子作伴,但是真有可能。
“回去吧,宇文赫和唐敬之也聊得差不多了。你也回去歇着了。”
“嗯。”
梁丘雅音陪着萧如月回去时,宇文赫和唐敬之还在对弈,黑白棋子正在厮杀,她们便进来了。
唐敬之顿了顿,随即将黑子放了回去站起身,“既然皇后娘娘都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刚一回来唐神医就着急走,你们是聊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话题么?”萧如月笑着说道,坐到了宇文赫身边去。
“还是说,你们是聊了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别胡思乱想,我们怎么会聊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情。”
宇文赫笑着替她解开了斗篷,又将她泛凉的一双手捂在手里,眉眼间尽是温柔,“我们是在讨论明日出发去无湮谷的事,不过这还需要询问过梁丘姑娘的意见。”
“你想去无湮谷?”说话的是梁丘雅音,“你确定?”
“嗯,如今我当不成皇帝了,也不会谋生的手段,思来想去总要寻个安身之所让我家萧姐姐安胎生产,但天底下再没有比姑娘的无湮谷更合适的去处了。若是能得梁丘姑娘首肯,让我们夫妻在无湮谷安家落户,某感激不尽。”
宇文赫说着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向梁丘雅音作了个揖。
梁丘雅音扭头看了萧如月一眼,她也是一脸的茫然与好笑。
但宇文赫这一脸的郑重其事,可真够出戏的。
梁丘雅音沉吟了片刻,“你们若是愿意住在无湮谷,我也不反对,谷中就我一人,月丫头能陪着我也是好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宇文赫曰:“梁丘姑娘尽管直言。”
梁丘雅音的目光落在了唐敬之身上:“不知道阁下要去我无湮谷,是不是也要把你这个跟班也带上?”
“呸呸呸,你说谁是跟班呢?本山人堂堂神医,妙手回春起身回生,我需要给他这个狗皇帝当跟班么?!”
谁知不等宇文赫说话,唐神医便炸毛了,“他一个落魄皇帝,雇得起本山人这般贵的跟班嘛。”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了。”宇文赫不疾不徐四两拨千斤。
唐敬之的脸都绿了,他脑门儿上就差刻了一行字:误交损友。
萧如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说说笑笑中,去无湮谷一事便定下来了,唐敬之的三寸不烂之舌最终也没能赢过宇文赫的舌绽莲花,倒是最后被梁丘雅音拖走一事,颇合他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