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董仲舒出言道:“陛下,还有对天下百姓的教化,臣主张罢百家兴儒术内以法辅之……”我听着暗暗皱眉,可是我的身份是一个武将,在这个问题上倒也无法出言只能暗自着急。而武帝显然颇为意动,不断询问。
这时我出言接道:“适才董博士所言以儒家之言教化百姓,以法家之术治国与国甚是有利。臣虽投身军旅,然却时刻不敢忘却圣人教诲,如今四海升平,兵革不兴,臣愿去军职重为圣人徒教化百姓,万望陛下恩准。”
武帝道:“今天就到这吧,韩卿和张卿留下。”
待众人退后武帝问道:“适才董仲舒之言卿以为不妥?”
我道:“董博士所言臣不敢苟同。”
“董卿满口圣闲之言本是不错,可是用作治国却颇有不足。”
“卿可为朕说来?”
“臣请问陛下两点,其一,世上是圣闲之人多,冥顽之人多,还是中庸之人多?其二,天命虚无缥渺,可信否?”
武帝道:“你且说说?”我道:“世间百姓,圣闲之人不足百一,凶顽之人亦不足百一,绝大多数百姓都乃中庸之人。而我已圣人待之,恐失其偏颇。天命虚无缥渺,子不语怪力乱神。恩师也曾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因此臣得名行健。臣本起身阡陌,然幼苦读诗书,后又勤习兵法,历经十年才能为陛下效力,此与天命无干。所以董博士所言天命臣不敢苟同。”
武帝道:“依卿所见,又该以何教化天下百姓?”
我躬身一礼道:“请问陛下,是刘姓江山重要还是百姓社稷重要?”
半响后武帝道:“自然是百姓社稷重要。”韩安国在一旁对我猛打眼色,我佯作未见,继续道:“陛下如此想实乃天下之福,颇合王道。”
武帝皱眉不悦道:“此与教化百姓有关吗?”
我道:“所系者重。”
武帝道:“那么依卿所见又该如何教化百姓。”
我道:“教化百姓,当以惩前毙后,治病救人为旨,以万民平安喜乐为宗。孟子曾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是以臣观之,从古至今无一位君主行此王道,只有一位曾行此道,然却误听谗言以至晚节不保。”
武帝问道:“此人是谁?”
我沉声道:“秦王赢政!”
武帝大怒:“赢政凶狠暴虐,什么时候行过王道?”
我道:“请问陛下,为何说赢政凶狠暴虐?”
武帝冷哼道:“赢政征讨六国所杀者众,至天下一统后,先修长城,再修全国弛道,又到处兴水利,最后更发数十万百姓为其筑陵,其间无数百姓死于非命,如此看来,那秦王还不残暴吗?”
我一叹道:“陛下所言甚是,不过其征讨六国所杀无数实乃不得以而为之。修长城是为抵抗匈奴,建全国弛道为利交通,兴水利是为富民。至其晚年误听赵高谗言大修陵墓错了,所以臣说其晚节不保。赢政虽欲行王道,但操之过急,想集千古之功为一时,不恤民力,却是过犹不及了。还有,赢政错信了孔圣的一句话‘民可以由之,不可以知之。’虽一生有多处大事为民,而百姓皆冤之。”
武帝狠狠的望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依你之言,本朝历代先王皆不如赢政吗?”
韩安国忙说道:“陛下,张卫尉虽聪慧,但毕竟年纪尚幼,所学未精,其所言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韩安国虽出言贬我实欲救我,可是此事不吐不快,毕竟我大汉能否腾飞就在此一举了,若行此法,其意义远胜消灭匈奴。
想到这,我对韩安国一礼便接着道:“回陛下,臣观从高祖至陛下所行之策根本乃是家天下,其立意远不及赢政的天下为家。秦王以法制国,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明修法制,而我朝历代皆分兵封子孙,因而有七国之乱动摇国本。虽历代皆施小恩于民但从未想解决民生之根本,所以以臣看,从高祖至陛下皆不及秦王赢政。”说罢我便冷然直视武帝。武帝怒发冲冠,一把抽出宝剑,韩安国见事不好马上拉住武帝。我见事已至此便接着大喝:“陛下,臣对陛下言语如此冒犯与臣何益!”武帝一下子冷静下来。
我接着高声道:“臣何尝不知如此触逆鳞之险有杀身之祸?但为了我汉家天下,为了天下苍生臣又怎敢惜命!”
武帝此时已清醒过来温言道:“卿何故如此?”
我道:“臣此次回京,竟至陛下亲迎,臣如何不感戴!然家师却闭门不纳,臣长跪于外整夜,家师隔门道:‘你不是我的弟子,吾观你所行,只配为一良臣,不是社稷臣。枉我为你费五年心血,你不配辅圣君,吾深以你为愧!’臣所以幡然醒悟,决定以后臣这一生不旦为大汉江山社稷献策,更重要的是要为我大汉江山社稷献身方不负家师教诲和陛下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