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祠堂(2 / 2)

马车外传来梁老伯一声高呼:“双山湖,公子,快上官道了。”说完,“驾”一声吆喝,接着甩了一个响鞭,马车顿时又加快了速度。

话音刚落,一股疾风吹来,顿时黄沙四起,尘土遮天,马车竟被吹得寸步难行,马匹受惊一声嘶吼,接着一道红光闪过,车外更是传来楚晴的一声惊呼。

风疏竹与水凌月同时一惊,相视一眼,立刻冲破车棚顶,飞身出去。水凌月拔剑在手,凌立空中,白色衣衫随风飘动,秀发扶肩,配着她冰冷的容颜,真是个清艳无方。

站在马车头的楚晴,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一指天空,涩声道:“风大哥哥,梁老伯被人掳走了。”

远见,湖面上空,一道红光划过,疾速向远山飞去,风疏竹未答言,身形一晃,人剑合一,化作一道荧光追了下去。

楚晴拉住受惊的马匹,轻声安抚几声,那马匹竟似能听懂她的言语般,打了几个响鼻,便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

水凌月在空中环顾四周,发现再无异象,方缓缓降下来,收起水月剑,静静站在楚晴身旁。

因剧烈晃动而趴倒在马车上的水云湫,此时才如梦方醒,一脸疑惑,讶异道:“师妹,发生了什么事?”

楚晴见她如此反应,一努嘴,带着鄙视的神情,跳下马车去,挽起缰绳,将马匹拴在了路旁的一棵矮树上。小胖熊袋袋也从布袋里钻出来,踩在路边柔软的细沙上,不断弹腿,抖落粘在脚上的沙子,然后惊奇地看着周边的湖光山色。

水凌月见师姐一脸迷蒙的神色,轻轻摇下头,低声道:“无事。”伸手将师姐扶住,一同跳下马车,静静站在一旁,向风疏竹追去的方向看去。

风疏竹人剑合一,在双山湖上空追了一阵,眼见要追到那道红光时,不料忽见那道红光在前方一抖动,随后传来一声惊叫,一个黑色的人影被甩落下去。风疏竹心念一动,随着急坠下去,认清是樵夫梁老伯后,荧光一闪,现出身形,一探手,拉住其后背衣衫,缓缓将人提上来,站定身形后,再抬眼一看,那道红光已经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梁老伯此时才敢睁开眼睛,呆愣半晌,方缓过神来,一看是风疏竹,激动地道:“是,是公子你,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啊。”说着不免老泪纵横,低头刚要拭泪,猛见自己悬立在半空中,顿时吓得双脚乱蹬,身子又摇晃起来。

风疏竹忙抱定梁老伯身子,轻声道:“老伯不必慌张,你只要不往下看即可。”见其身形稳定,继续问道:“老伯是否受伤?”

梁老伯半闭着眼睛,不再敢向四下瞧看,颤颤巍巍地道:“老汉无事,那人并未伤害与我,只是挟持着我飞了一段时间。”

风疏竹皱皱眉,道:“老伯是否看清那人模样。”

梁老伯道:“老汉在驾车中,忽然一股怪风吹来,只感到眼前红光一闪,人就在空中了,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双目难睁。噢,对了,公子,那人挟持着我时说过一句话。”

风疏竹一惊,马上问道:“什么话?”

梁老伯似在回忆一般,道:“飞到湖面上空时,那人顿了一下,好像回头看了眼,然后说什么借你一用,追来就好。”

风疏竹闻言,心中一惊,暗道:“不妙!”转身便急速向来时的方向飞回去,速度快似夜火流星,片刻之后,远远看见马车安稳停靠在路边,依稀可见水凌月、楚晴等人的身影,心中才略感一松。

待风疏竹落下后,梁老伯双脚一着地,已是瘫软在一旁,楚晴上前扶定,扭头问道:“风大哥哥,追到坏人了吗?”

风疏竹举目四下环顾,摇摇头,反问道:“我走后,你们没遇到什么人吗?”

楚晴摇摇头,道:“没有,水姐姐也查看了四周,没任何发现。”

风疏竹转头看去,见水凌月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暗想,现在诸人平安无事,如果对方不是调虎离山,那道红光的主人目的何为呢,而且也未伤害梁老伯,难道是抓错了人,倘若真是,也不能说“借你一用,追来就好”的话,目标不是梁老伯,亦不是水凌月楚晴等人,此人究竟有何目的,脑中诸般念头翻转,风疏竹眉头微皱,一时间陷入沉思。

在一旁的楚晴等人似乎都看出来他在想事情,便不再打扰,只有小胖熊袋袋无所事事,一会嗅嗅这里,一会嗅嗅哪里,不是挖开野草根出来放嘴里嚼几下,就是摘朵小花闻闻,偶尔还在地上打个滚儿,对于站在一边冷艳无双的水凌月,不时偷看几眼,但碍于与水云湫的“耳坠过节”,有意不敢靠近。

水云湫站在水凌月身旁,心思完全未放在当下,而是不时回头看向螺田镇方向,仿佛在哪里失去了魂魄一般,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樵夫梁老伯喘息声稍稍平稳,便巍巍起身,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楚晴,憨厚的脸上挂满了感激,踉跄着脚步走到马车旁,看了看天色,强道:“公子,天色不早啊,不如继续赶路吧,如若不然,追不到空行法师他们了。”

陷入沉思的风疏竹,闻言,却猛然被提醒,难道那人挟持梁老伯,只是引我去追,从而耽搁与空行等人的碰头时间,如此想来,空觉寺众僧人已然遇险。

思考间,却听得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中间还夹杂着马蹄声、车厢晃动声,车夫吆喝挥鞭声,抬眼一看,一队马车奔驰而来,车队后拖起一条长长的尘烟。

马车队转眼即致,车夫收住缰绳,停下马车,风疏竹走近一看,正是本镇派出送空觉寺众僧人的车夫,为首汉子跳下马车,一拱手,道:“风少侠,水女侠。”

风疏竹回礼,道:“敢问兄台,空行法师等人现何在?”

那汉子转身一指,立刻答道:“俺们兄弟几个,已将大师们送上官道,空行大师便率领众人下车了,临行前交代,要是我们回来路上如果碰到风少侠,转告一声,今晚他们在小茶摊附近落脚。”

风疏竹闻言,点点头,心中担心疑虑顿消一半,一拱手,道:“有劳兄台了。”转身便向众人说明情况,并请梁老伯随众车夫回镇,因为继续乘车赶去官道,以目前天色,怕是难追到空行等人了,何况由官道去小茶摊要两百里路途,只能御剑飞行了。

众人闻言,均点头赞同,只有楚晴对马车依依不舍,走上前去,拍拍车辕,摸摸车箱,抱抱马匹,贴着马头低声说了几句话,那马匹竟似懂得一般,不住嘶叫回应,一副与老友离别模样。

送走众人后,楚晴一脸不情愿,风疏竹看在眼里,道:“他日有空闲时,风大哥再陪你坐马车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楚晴听出明显这是哄小孩子的话,嘟着嘴,一脸不悦道:“风大哥哥,一辆马车要一千两银子吧。”

风疏竹闻言,不免一笑,道:“如何使得那些银两,一辆崭新马车连带马匹无非百两纹银而已,你那一千两银票可以买下一个马车队。”

楚晴一听,满脸不快顿扫一空,高兴地道:“真的啊,那我可以买辆马车吗?”

风疏竹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今天是跟梁老伯学了不少驾车之技。”

楚晴嘿嘿一笑,道:“其实很长一段路,是我在驾车,梁老伯都快睡着了,如若不是他被人掳去,说不定我能学的更多。”

风疏竹见楚晴心情已经转好,转头对水凌月道:“水姑娘,此间的事,还颇有蹊跷,有待进一步确认,不如今夜暂随我去追空行等人吧,如有意外也有照应。”说着看了看水凌月身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水云湫。

水凌月略一迟疑,看了看师姐,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夜幕渐渐低垂,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宽阔的湖面上吹来清凉的风,一点渔火,随波起伏,似尘世中的烦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似从容不迫的镇定,任凭你风吹浪打,我只稳坐钓鱼船。

几道破空声后,风疏竹拉着楚晴,水凌月携着水云湫,御空而起,向前飞去。

在楚晴的记忆中,这似乎是第一次与风疏竹御剑飞行,之前还是在自己被蠹窿老妖打伤时,迷迷糊糊中,被风疏竹救起,御剑飞行回近思小筑。楚晴明显感到较之袁悟溪御剑不同,风疏竹的御剑速度更快,更为犀利,破空声尖锐,却并不似以往飞行经历,罡风吹面,双目难睁,反而是对周边事物清晰可见,如若不是照顾身旁的水凌月二人,楚晴相信,以风疏竹的御剑速度,早已飞行甚远,布袋里的小胖熊袋袋,也似发现这一情况,竟然从布袋里出来,爬到楚晴后背上,蹲坐下来,抓牢衣衫,咧着嘴四处观瞧起来。

四人一兽,沿着官道结伴飞行,此时,向下看去,在古老丛林中穿梭的官道,犹如一条黄色的衣带,婉约飘荡,因此时天色渐晚,路面上行人难见,飞过人迹罕至处,却碰巧看到一群野鹿,十几只左右光景,在头鹿的带领下,小心翼翼试探后,快速跳跃过官道,跑入茂密的古老森林中,似乎在躲避着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