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顾应平第一次对葛一春发火。
“她既然要走就让她吧。”葛一春拦在马前,道,“爷,算了吧。”
顾应平怔了怔,看着葛一春道:“你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样。”
其实葛一春并不知道,只是一听说李四月不见了,葛一春立刻便联想到数月前那晚在山坡上她说过的话,当时葛一春并不太明了,可如今他却明了了。
葛一春低头没有答话,顾应平的心沉一沉,他原想定跟守将说的一样,是孟玉琪没看住她与之走散,她没能找到回来的路;又可能是孟玉琪一开始就是骗她出去,然后用计将其故意弄丢。
明知孟玉琪心智不如李四月,这种可能性极低,但顾应平还是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如今瞧见葛一春的反应,他才知道这段时间他大概忽略了李四月最重要的另一种心情。
可不管怎么样,他必得寻回她,不然他一定会发疯的。
“回来再跟你算账。”顾应平强压着怒火说道,然后便一拍马背绝尘而去——
孟玉琪赶来的时候也只瞧见他一个背影,怎么叫也没能叫住他,葛一春看着孟玉琪:“是她自己要走的吗?”
“废话。”孟玉琪瞪眼,“应平哥哥这是干什么,那种女人要走就让她走好了,干嘛要去追啊,再说了这么大半天了肯定追不回来了。”
孟玉琪嘚啵嘚啵说了许多,葛一春也累了一天实不想听她唠叨,转身走了。
......
第一场雪虽只是碎雨夹雪,但却透着彻骨的寒凉,这是入冬的节奏,总是比往日里更冷上几分,加上又是深更半夜,那刺骨的寒穿透身心,顾应平的伤腿在这寒凉之中越发痛得厉害。
沿着安县守将找过的地方再往外扩散范围,顾应平马不停蹄,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地,风雪打湿了他一身,满头披散的头发在身上甩来甩去,受伤那条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前方夜色茫茫,风雪更急,将士们劝他回去,他却不肯,执意要再往前寻。
李四月住下那间客栈比城内的简陋了许多,但好在有一间颇显干净和单独的屋子,已是不错。傍晚时店小二来问她晚饭吃什么,她哪有心情吃饭,谢辞了店小二便独自一人守着油灯枯坐至深夜。
“下雪了?”李四月怎么也没想到离开第一晚竟然就下起了雨夹雪,冰寒穿窗而入,寒冷异常,她实在没有睡意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顾应平,他此刻在做什么,得知她不在会怎么样?
对于未来她还没有规划,她的人和心都还停留在顾应平处,不肯随她的行动而走。天色快蒙蒙亮的时候,雨雪停了,外面吵嚷起来。
这小店这么早就有生意了吗?她推开门却见好几个湿透了衣服的将士逐门寻来,那衣服样式正是东川将士的服色,她怔住了。
“十八姬。”有人看到了她,“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快,去通知顾爷告诉他我们找到十八姬了。”
李四月楞在原地一时无言,她跟孟玉琪说好等到晚上再说出她不见的消息,就是为了避免他们过早追来,原以为隔了这么久,差点要进西川了,他们是怎么也不可能寻得到,明面上她只是董璋一个妾室,没有人会在大战迫眉时花太多心思来寻她的。
可他们竟还是寻来了。
“还是顾爷厉害,连夜奔波千里,终是把你给找到了。”那将士满脸兴奋。
奔波千里?!她垂着头,声音微弱:“我进去收拾东西跟你们回去。”
她转身入屋,心里千头万绪袭过来,一如外面风雪打乱的世界,枯枝败叶一堆,说不出的凄惶苍凉。
门突然传来大力推开的声音,她转头正对上他闯进来的目光,那双眼泛着腥红,是彻夜未眠过于劳累造成的,惊惶的一张脸,满头湿发黏在头上,分不清是风雪还是汗水,身上的战衣还未脱,全是溅的血色,特别是那条受伤的腿,鲜血一直顺着往外流,可他早已不察觉痛了。
瞧着他这狼狈不堪,一身泥泞的模样李四月眉头皱成一团。她手握着包袱立在那里一时没有动弹,他走过来,对外面的士将道:“你们出去,我有话跟十八姬说。”
将士们听话的关门离开了。
寂静的屋里落针可闻,李四月的心跳得极快。顾应平双手紧捏着她双肩:“是不是孟玉琪?你告诉我,是她陷害你让你无法回去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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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