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1 / 2)

步步为念 沙栗L 5322 字 2019-12-23

 青衣:“主人,那老太监怎么办?”距离上次淳于季汝回来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半年的时间,已是盛夏,淳于季汝回来巩固了下修为,便到了现在。

淳于季汝修行,自然她带来的人也是被留在幻生阁。包括那个老太监。

“还没说什么吗?”淳于季汝一愣,显然她也差不多忘记了这么个人了。

“没有。”青衣看了主子一眼,不好说,那人本就身患旧疾,在幻生阁里住,还生了几场病,他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便出手救人,这么下去,是要白吃白喝下去啊。

“走,去看看。”淳于季汝点点头道。

顺便拐路去幻生阁的藏书阁里,找到泡在里面的流年,即便改了体型,但他的本质、习性还在那里,所以说,流年这个妖是特殊的。和她一样,能操控人的执念与欲望。

就这样,淳于季汝左肩盯着白虎,右肩顶着流年,身边跟着青衣,到了那老太监现在居住的院子里。

“不知道,在这儿住的好不好?”淳于季汝开口就问。

那人躺在床上,单眼浑浊的看了淳于季汝一眼,便移开,又落在流年身上。

“给我。”声音没了之前嘶哑,不过依然不好听。

淳于季汝点点头,道:“你想要他做什么?不如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说一说?告诉我你知道的,不然你就只能永远呆在这里,凡人的寿数有限,我不介意养着你,可是你呢?你的执念便是止于此吗?到死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没准,我可以帮你。”

简单、利落、干脆,这是青衣对主子从修行中出来的变化,看在眼里,这幅样子,有点鲜活气,也更说不出来了。

老太监缓缓从床上坐起,原本浑浊的双眼也不再一成不变。

淳于季汝知道,这是心动了。于是便安稳的坐在那里,等他先开口。

“我想救人。”这四个字从一位老太监的嘴里说出来,让人微微惊讶。不过淳于季汝依然很耐心的等着他继续向下说。

“我曾听闻,顾氏皇朝的祖先不仅手腕,心机,武力皆是一等。但还有关于他的流言没有流传出来,许是太过神异,被人们下意识觉得太过荒谬,便被掩盖了,初初听到,我也觉得有些荒谬。只是,在见到那些东西之后,我便信了。”

“见到什么?”淳于季汝一听就是个故事,便慢悠悠的从不知道哪里拿出的茶杯,茶壶,等等,一一摆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势。

老太监也觉得这国师很不一般,继续缓缓道来。

老太监名叫花山,是个从已经没了名字的荒凉的村庄里走出来的。村里穷,家里更穷。

他是家里不大不小的孩子,故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当有一个用孩子换来钱财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派了他出来。

那时,他不知道前路为何,懵懵懂懂的跟着买他的人走了,那时,娘含着泪,将年仅八岁的他拾掇一番,嘱咐他要听话懂事,还说他现在出去了也好,不用跟着他们受苦受累......

花山没哭,跟着来的人,老老实实的走了。那时,他就知道了,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可是他没有留恋,卖他的钱,就当还了这些年的生养之恩。一刀断的干干净净。

可那时就是这个样子,穷人家的孩子,命,不值钱。

本来话就少的他,从此以后,话就更少了。

他没想到的是,他进去的地方竟然是个天底下最富贵的人家。这里很大,人很多,光奴才丫鬟就里里外外的比他们一个村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这里的人都拥有着很大的权利,随便一个拿出来的人,背后的权利交错,都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巴望的。那个时候,宫里最高的位置上做的是现在皇帝的太爷爷辈儿的。

花山老实,宫里许多磋磨人的手段他受过了不少,不过一声不吭的咬牙坚持了下来,依然老老实实的守好本分,可能老天可怜他的遭遇,幸运了点,被分配到一个轻松省事儿的花房里,虽然累点,但好歹比起别人清闲许多。

也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活到十六岁。正好是当时成年的年纪了。

那花房里有一个老管事儿的,老太监么,都是那么多年熬下来的,看的多了,心里也就阴暗了。遇见这么老实的小伙子,也喜欢几分。只是说是喜欢几分,也挺恨铁不成钢的。小小年纪,就暮气沉沉,得过且过,每天活的跟个行尸走肉般。

是以就多留心了些。

那个时候,老太监说了什么,花山还记得那么几句,也就那么几句,让他心里起了波澜。

他说:“人啊,还是要活着,有点人气儿,你这一辈子,除了那点儿血缘关系外,还是得有点追求。”

“都为奴了,追求什么?”花山不明白。这样安分的活着不是挺好的么?

“追求啊,今儿送饭的会送肉不?明天花儿开的更艳不?都是追求。你着相了。”

“哦。”花山点了点呆呆的脑袋。

老太监之后说什么,他不知道了,之后,每天对着那些花儿,终于多了一些关心。

很快,他就见不到老太监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霹雳吧啦的说完了。缓了缓,他整了整脑子,老太监办事儿不精心,打扰了贵人的心情,被打了几板子,没挨过去,死了。而那贵人,从花房里令选了一个侍弄花草的太监,以后专门上前侍候。给贵人看弄花草。

在花山还没消化完,老太监死了的事实时,他便成了那个人选。

花山没啥波动,依然呆头呆脑的做活。只是在掌管他们太监的那人那里,交了这几年攒的影子,求了一天可以出宫的假。

那掌事的人看他老实,问他干嘛,他说送送老太监。

那掌事儿的只叹了一口气儿,额外给他批了一天假,还详细的告诉了他人被扔在哪,便收走了他的孝敬。再无话。

花山平时也有耳闻,这个掌事的好像和老太监关系不好,经常互相下绊子。花山还以为自己说出来,不会让自己出去。但他不会说谎啊。

谁曾想,死了,那点儿子矛盾也就烟消云散了。

花山将老太监从乱葬岗里扒拉出来,人已经臭了,立了个木牌,也算有个安身之所,又将剩下的前都花去给老太监买了纸钱,一天便完事了,想着自己还没有看过京城的景象,脚步放慢了些,只是在转角时,看到几个恶霸在欺压民女,逼得人家羞愤欲死,却无人敢管,他想,还是算了吧,在哪都是一样。

这次之后,便被调到了贵人的宫里,他以为自己哪一天也会落到了老太监那样的下场。谁知道,他的命运到了这里,开始了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