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裹儿却晓得,这些奴字辈,除了花奴之外,与宫中半点干系都无,在神都诸多变故当中,魅影隐现,当都出自权策麾下,并非简单人物。
李裹儿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曾可怜韦氏纠结利益最大化,对权策最后一个承诺举棋不定,而不晓得抓住权策本人的心,但当韦氏真有这个动向的时候,心头涌起酸意,并不乐意。
“裹儿,裹儿”韦氏连唤了两声,才唤回李裹儿的魂,皱了皱眉头,一边举步走出李显寝殿,一边问道,“本宫让你收检各方礼单,情形如何?”
“回禀母妃,与往年相比,大多都丰厚了不少,皇族近支都另赠了李重俊的礼单,也有几家另赠了女儿的礼单,大兄亲近的几家皇族府邸,都是给了三份”李裹儿刻意点出权策,看着韦氏的神色。
韦氏只是淡然点了点头,嘴角有一丝讥诮,“家大业大,赏赐如山一般,钱帛死物,自是没人吝啬,要是到权势上,哼哼,哪里有谁会认情分?”
李裹儿视线在她面上一扫而过,略略放心,接着说了两处异常,“山南道那边,襄州刺史韦玄挺,在礼单之外,另外送了十车铜钱,来路恐怕不清白……梁王武三思那边,礼物数量未曾增多,成色却高了不少,多是名贵之物,价值要翻上十倍不止”
韦氏柳眉挑了挑,轻哼一声,“山南道那边,本宫心里有数,你休得在外头多言……武三思嘛,许是吃不住劲儿了,要拉扯个帮手”
李裹儿试探着道,“武三思与张易之兄弟势同水火,兵凶战危,斗得不亦乐乎,用些钱帛,便想着拉拢帮手,也太天真了些……”
“你懂个甚?”韦氏抬手打断她,“这些事本宫自会料理,若无他事,且退下吧”
李裹儿将眸中愕然隐去,脚下却并不动弹,“母妃,大兄主政,蔺谷主持春闱,裹儿有些人选要荐举,不知可否用那承诺……”
“想也休想,退下”韦氏怒喝一声,脸上怒气之外,还有一点羞愤。
第三个承诺,她早已拿去跟权策换了个媾和生子的协议,春闱的蛋糕,她也有意分一杯羹,传信给权策,想着安插几个自己人,却遭回绝,只说可以给一些贡试名额,想要参与其中,却是绝无可能,真真是个饱食远扬的饿狼,枉费她那般不要体面伺候他,一点枕边情分也不念。
形势比人强,她尽可以在腹中痛骂,面上却仍是只能百般讨好,连心腹宫女的名号,都向他靠拢。
只盼着有朝一日,她能翻过身,骑到他身上去,哼哼,且看她怎生翻江倒海,一泄火气。
韦氏神色变幻,李裹儿却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事。
母妃对武三思的示好态度暧昧,极有可能与他结盟,又对这个承诺冲冲大怒,显然并没有更改初衷,仍旧不是和大兄一条心。
“裹儿告退”李裹儿拂袖而走,你且去玩弄你的权谋,我自抓紧我的情郎,且看咱们娘俩儿,谁胜谁负。
返回自己的寝殿,李裹儿招手唤来亲信侍女,打量她好半晌,“云儿,日后你便叫云奴了”
“传讯出宫,让沈佺期去拜见大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