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中庭。
李武皇族两辈人聚集了不少在这里,很是热闹。
定王武攸暨信阳王武崇敏济阳郡公武崇行父子三人,太平公主卫国公薛崇胤郢国公薛崇简万和县主薛嫘母子母女四人,新安县公权策庐陵县公权竺天水公主权箩还有清河崔氏嫡长孙女崔莺,加上独身一人的千金公主。
一群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权重一方,此时却散落在庭院四周,瞧着院中用条石垒砌而成的一方水池,里头蓄满了清水。
崔莺摆了摆手,两个精壮大汉赤着上身,抬着一个不大的箱子向水池边行去,那箱子是灰白色的,看不出材质,两人身上的肌肉鼓胀起来,黝黑的脊背上汗水一道道流淌,嘿呦嘿呦喊着号子,脚下极是沉重。
“大兄,他们怎的这么慢?”权箩蹙着秀气的眉头,拉了拉权策的衣角,很是不解。
权策笑了笑,把手搭在权箩的肩头,“那箱子,是石头镂空成的,石漆易燃,自定阳运输回京,路途遥远,为免出意外,便用一块整石,雕镂成箱子,辗转运回”
“哦”权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眨巴眨巴小鹿一般的眼睛,对那石头里的石漆,更加好奇了。
“汩汩”石箱打开,一股刺鼻的黑水流淌出来,注入水池中,石漆黑乎乎的,漂在水面上,很快将整个水池染黑。
“唔,这个油好臭”薛嫘捏着琼鼻,抱着太平公主的大腿,躲到了她身后。
崔莺拿着个火折子,引燃火,垫着脚,凌空将火折子抛出。
“轰……”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迅速蔓延,方形的水池,满满当当全都是炽热的火焰。
“咳咳咳”千金公主不小心站在了下风口,火焰燃烧带出来的黑烟呛人刺鼻,恶臭难闻,用锦帕掩了口鼻,快步跑到权策身边,连声轻咳。
“呵呵”权策轻笑,用手指将她脸蛋上的一块黑灰抹去,原始状态的石漆,用起来代价沉重,黑烟黑灰,污染太大。
火势凶猛,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悠忽寂灭,一点火苗都没有留,再看之时,不只是水池四周全都烧成了黑色,连左近的绿植和围栏,也染上了不少黏糊糊的污迹。
太平公主当即打发了薛崇胤去唤仆役来洒扫,又带着众人转移到水榭那边的暖阁中,一番更衣洗浴,再聚在一起饮宴闲聊。
“石中有水,水上有火,如此神迹,先贤诚不我欺,此物或有大用,大郎,采集之事,你无须忧虑,交予我便是,如何使用,你可有想法?”武攸暨滋溜一声,抿了一口酒,又夹了两筷子青菜吞下,压下心头震撼,权策曾登门对他提起过石漆,他却不尽信,而今目见耳闻,权策所言,却是还保守了。
“我有两个想法,世叔以商队采集石漆,送到两处,一处是嵩山安平王那里,一处则是崔娘子肇建的青要山书院,两处并行,尝试将这石漆提纯凝练,也摸索些可用之处”权策早已有了腹案,“有所成果,可用以济民,则全赖世叔推行天下”
“哈哈哈”武攸暨大笑,拱了拱手,“甚好,承蒙大郎提携,日后,说不得,这石漆大行于世,我能凭此富甲天下”
他说得戏谑,显然并不当真,权策却是认真,举杯恭贺,“为世叔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