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寝居。
武后已摆驾回宫,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李显李旦武三思等人,都是伴驾,权策和太平公主本也要随行,武后阻止了,取笑了一番权策的酒量,令他回去好生歇息,又令太平公主留下照料。
众人面面相觑,权策尴尬,太平公主局促不安,武后瞧着已经醒酒了,作派竟然与昨夜宿醉之后并无二致,看权策仍是如同看女婿一般。
“哈哈哈”见了两人模样,武后大笑连声,板起脸来,“瞧着你昨夜措置得力,立下了功劳,朕才令太平关照于你,莫要恃宠生娇,也不可对太平无礼,否则,朕饶你不得”
“是,臣不敢”权策一脸苦涩,这话听着像是解释,但越描越黑,有欲盖弥彰之嫌,绝不是武后的正常水准,除非她是刻意为之。
送走大队客人,太平公主府恢复了以往形态,倍感亲切,太平公主挽着权策的手臂同行,英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大郎,母皇一再如此,有何深意?”
权策皱了皱鼻子,微微摇头,“我也难以索解,但此事出于陛下,即便有闲言碎语的物议,也上不得台面,影响有限,我应付得来,你莫要担忧”
太平公主抬眼看着他,颇为新奇,见惯他智珠在握,突然见到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竟然别有味道,伸手按着他的眉头,向两边捋了捋,让他的眉头展开,背着手,冷哼道“我才不担忧,以往泼我污水,辱骂我逆伦,我不能容,那是因为还没有坐实,自不可任宵小凭空污我清白,但现在么,哼哼……我已经得到你了,他们要骂,便去骂好了”
久违的霸气啊。
权策呵呵而笑,心下感动,自身后将她拥住,也不说话。
太平公主靠在他怀中,眯着眼享受了会儿,半晌后,眼睛缓缓睁开,抿了抿丰厚的唇,抬起脚,对准权策的脚,用力踩了下去。
“嘶……”权策闷哼一声,紧了紧双臂,威胁道,“太平,若我应声倒地,除了你,不让外人背,你怕是有的罪受了”
“噗嗤……”太平公主想象了那个画面,权策赖在地上撒泼耍赖,忍俊不禁,方才的点点怨怼,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有嘴上还不服输,“哼,想得美,谁要管你?你自去让那太子妃来背你便是”
权策这才明白太平公主的怒气何来,拉着她的手,缓步向书房行去,“说起那太子妃,我有了个想法,我们商议一下”
太平公主撅着红唇,仍旧做不开心模样,脚下却是乖巧,顺从地跟着权策去了书房。
“柳镇接触的人,覆盖了河东道方方面面,我预测,下一步,他会与河东道各州联络,定不能让他成功串联起来,要在此之前,揭了这个盖子,以免夜长梦多”权策大喇喇坐了主位,若有所思。
太平公主张罗了茶水和点心,跪坐在侧面,疑惑道,“你不是说了,不查明李旦的意图,不好妄动么?”
“正是如此”权策双目灼灼,“李旦敢在河东道放手图谋,根源便是那是无主之地,蒲州刺史没有根底,弱势已极,各州一盘散沙,自行其是,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剑南道或江南道,李旦怕是早就遭了反噬”
太平公主沉思片刻,仍旧不得其解,她知晓剑南道是在益州刺史鲜于士简掌控中,江南道也大半受到苏州刺史卢炯节制,这两道都是权策囊中之物,但这又与李旦的动作,有何关联?
伸手推搡了权策一把,“然后呢,你要如何?盖子如何揭开?”
权策拉着她的手,“你忘了太子妃殿下了么?襄州刺史韦玄挺,是太子妃的从叔父,经营山南道已久,我有意替太子妃考验一下山南道的忠诚……无论结果如何,太子妃都当回报于我,替我揭开李旦的盖子”
“如此一来,东宫便会与相王府对上,我们坐收渔利?”太平公主眨巴着眼睛,有些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