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打的有些累了,这些兽人并没有上来追打他。但事情还没有完。
“不能把这个人类留在这继续玷污祭坛。”有人提议。
“说的对。”“带他走。”“先带回血刃的营地再说。”其他的兽人也赞同这个意见。于是,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王瑞像狗一样,步履蹒跚地被兽人拖着走下了城楼。
“快一点,别想装死,杂碎。”用铁链拉着王瑞的兽人冲他大声吼了一句,同时顺手一拉铁链,险些把他拽了一个跟头。
他的伤口没来的及好好处理,现在又裂开来了,每走一步,就引起一阵剧痛。滴下的血迹在他走过的路上和尘土和成污泥,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势,王瑞可以独自和十个兽人进行拔河比赛。而现在他只能被拖着踉跄地向前走。
走下城墙到了碎石部落里面的小路上的时候,围观的兽人多了起来。和这些抓住他的血刃兽人不同,现在围观大多是碎石部落本地的兽人。他们认识王瑞。
“出了什么事?”
“王瑞怎么被抓起来了?”
“谁知道。”
“估计是血刃的援兵喝多了,没事找事吧。”
“嘘……小声点。血刃部落可不好惹。”
围观的兽人们低声地互相交谈,议论纷纷。在远处,布莱尔长老和其他几个长老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互相点了点头。
有许多兽人对血刃援军的作为有所不满。尤其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人大声地指责出来,更不用说用实质的举动来制止他们的行为。
王瑞有些失望,但是并不惊讶。他早该料到这个事实:即使对于碎石部落的兽人来说,他也是个人类。或许是个友善的人类,是个有帮助的人类,但依然是人类而不是兽人。
碎石部落虽然贫困弱小,但是并不是说他就软弱可欺。相反一向以民风彪悍闻名。如果血刃部落的士兵仗着自己是实力强劲的大部落,在碎石部落里随意抓一个兽人像欺负王瑞一样挂上铁链拖着满街走,碎石兽人早就怒火万丈地一拥而上了。
他们对王瑞这样做,碎石部落的兽人就仅仅只会议论纷纷,而不会真正做什么。这就是区别。这种区别往往只在关键时刻才会体现出来。
王瑞感到心灰意冷。他艰难地拖着步子前进着,把精力集中在如何挪动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他耳边的碎石部落的兽人们的议论声、抓捕他的血刃部落的兽人的咒骂声,都渐渐模糊,混和成一团无意义的噪音。他对此漠不关心。
但是当他走着的时候,一个温和、清晰的声音穿越过哪些杂音,清楚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等一等。”
碎石部落的族长,中阶巫师拉比纳在他儿子戈登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过来。刚才正是他用魔法压下所有杂音,叫住了血刃部落的士兵们。说完这句话,他脸上一阵苍白,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一阵才止住。
血刃部落的兽人士兵们并不敢无视碎石部落族长的声音。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个看上去是头目的兽人站了出来,对着拉比纳鞠了一躬。
“您好,尊敬的拉比纳族长。我是来自血刃的盖文。请问您有什么事?”
拉比纳打量了他们一会。他想起来,他认识这个盖文。
盖文.血刃,血刃部落中阶战士。从血缘上说他和血刃的族长有一点联系,大概可以算个远房的侄子,因此有权利用部落的名字血刃作为自己的姓氏,大小可以算个部落贵族。
他的父亲也是一位战士。在他小的时候,就在对人类的战斗中阵亡。这让他从小就对人类有着刻骨的仇恨。在成年以后,仇恨的动力驱使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人类的作战中去。
这是他主动申请前来救援碎石部落的原因,也是他现在用王瑞的问题找麻烦的原因。这一点,很好地被布莱尔长老等人私下利用了。在庆祝胜利的宴会上,这些碎石部落的长老假装不经意地向盖文提起了王瑞的存在和行为。
兽人们虽然普遍对于人类都有敌意,但是程度还是有不同的。就好像中国人难免都对日本有些看法……但上街砸车的总是少数。
在很多地方,尤其是碎石部落这样与人类接壤的边境地带,冲突与交流往往是并存的。面对面的征战,往往倒反而让双方明白彼此都是活生生的、有血肉的,复杂的生命。而不是将对方简单抽象成一个仇恨的符号。
在人类和兽人的边境,双方有时会有贸易、交流,会容纳、利用对方的人和物品,比如驱使战俘作为奴隶和劳力而不是杀掉,接受王瑞这样的人类作为二等公民生活在部落中并非绝无仅有之事;甚至在极少的情况下,还会诞生半兽人这种混血儿成为交流的见证。
就像拉比纳与一个人类女子生下来儿子戈登。
但是盖文.血刃绝对是个激进的兽人种族主义者。他生活在草原内部的强大部落中,恪守兽人传统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也没兴趣了解人类。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自己的仇恨和怒火。
拉比纳感到有些棘手。但是,就像盖文无论内心怎么想,也必须尊重他的族长身份一样,不管拉比纳心里对这个满脑子仇恨与种族主义的兽人愤青多么嗤之以鼻,他也必须和对方好好商量。
毕竟对方是来自一个比碎石强大的多的部落的中阶战士,又是来救援碎石部落的。如果闹僵了,仅仅是血刃部落不高兴倒还好说,但要是连带着其他援助的部落也对碎石部落产生不好的看法,那么下次边境冲突是不是还有援军就很难说了。
“来自血刃的盖文,我尊敬的朋友,”拉比纳斟酌着字句开口,“这个人类是我们部落的战俘。您要带他到哪里去?”
“尊敬的拉比纳族长,这个人类竟然敢呆在祭坛上。那是只有兽人成年男性才可以涉足的神圣位置,即使妇女和小孩都不行。更不用说异族了。他必须为此受到惩罚。我准备带他去接受应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