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盖文(1 / 2)

 局势已定。人类久攻不下,疲惫到了极点,是不可能和赶来援助的兽人生力军一决胜负的。攻守的双方已经调换了过来,现在是人类军队是否能顺利逃走的问题。

碎石部落的兽人们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

在塔楼的一层,布莱尔看向窗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上。他所在的塔楼的大厅也是一片欢腾。

“嘿,布莱尔。我们赢了。”一个老兽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碎石部落的另外一个长老,卢克。

“是啊,终于赢了。”布莱尔用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回了一个微笑。

“我有点别的事情和你商量。”卢克长老同样微笑着说。但布莱尔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和卢克走到了窗边。

“我就直接说了。战斗结束了,上面那家伙怎么办?”卢克长老伸手指了指塔楼的二层。

布莱尔长老沉默不语。他明白卢克长老的意思。见他不说话,卢克有些着急,“你可不能犹豫啊。这家伙搞的太过分了。不仅以人类的身份进入和玷污了神圣的祭坛,还在上面乱涂乱画,不可容忍。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许多长老和有威望的兽人都要求严惩他。不能忽略这些意见。”

布莱尔叹了口气。“卢克,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意见。但是,也有不止一个人会有别的意见的。”

“什么意思?”

“得了。你难道没注意到过么,部落的年轻人和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看法差很多。戈登他们几个有人类血统的半兽人闹的更凶。他们有的连典礼的仪式都不参加。那个人类毕竟帮助我们启动了防御机关。那些年轻人不会赞同惩罚他的。”布莱尔说。

“可是我们不能这样践踏传统……”卢克争辩起来。

“小声点。”布莱尔给了他一拳。“我也这么想。但是我们碎石部落刚刚经历过大战,必须团结一致。如果这时候内部发生分歧,会给其他部落干涉我们事务的借口的!”

“那怎么办?”卢克长老问。

布莱尔一边来回走动,一边皱眉沉思。“很快,其他部落的援军就要进城和我们一块庆祝胜利了。不如借助他们的手。这样,碎石部落内部就不会发生直接的冲突了。”

“好主意。我去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卢克长老说。

布莱尔点了点头。

在伏击古拉扎蒂之后,王瑞就回到了塔楼二层继续控制防御机关。他受了不轻的伤,不一会就感到昏沉无力。当援军来到的时候,战局已定,人类军队开始从城头撤退。无需再输入魔力启动防御机关了。他感到一阵放松,不知不觉就在祭坛上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按到在地上,手上戴着冰冷的镣铐,咯的他伤口有些疼。两双有力的手把他的胳膊扭在背后,防止他挣扎。

他努力抬起头来,看到一群陌生的兽人包围着他,用冰冷的眼光看着他。他能确定这些人绝不是碎石部落的成员。他的角度看不见后面扭住自己胳膊的是谁,但他知道肯定也是兽人。

“一个人类杂种为什么会在祭坛上?这是亵渎传统!你那肮脏的血根本就不配流在神圣的祭坛上!你玷污了这一切!”一个兽人对王瑞大声咒骂着。

“人类杂种,去死吧!”“烧死他!”其他的几个兽人也开始附和起他来,用各种恶毒的语言侮辱和诅咒王瑞。

兽人越骂越兴奋,似乎从中得到了发泄的快感。王瑞感到兽人的口水喷到了自己的脸上,带着兽人特有的浓烈口臭,还带着一股酒气。

王瑞很快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兽人是来援助碎石部落的援军。在碎石部落居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王瑞对于兽人部落的徽记并不是全然无知的了。

这些兽人胸口的战袍绣着氏族的徽记,徽记的内容是一柄正往下滴着鲜血的战刀。画工精美,如同真的一样。

这是兽人最强大的部落之一血刃部落的徽记。血刃部落下辖数十万兽人部民,精锐的常备狼骑兵七八万,有数十名强悍的中阶战士担任军官率领这些部队,拥有十几个巫师。族长身边还有高阶强者坐镇。

这样的存在,对于只有几千部民,只有拉比纳族长一个中阶法师勉强算是强者的碎石部落来说是需要仰望的庞然大物。

两者的区别就像特大城市与小村子的区别一样。

王瑞勉强抬起头,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是来协助守城的……”

一个兽人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王瑞疼的闷哼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痕。兽人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用鞭子抽他,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有的兽人还向他吐痰。

王瑞明白了,这些兽人其实并不想知道他说什么。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些兽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毕竟,整个守城战斗中他都待在城头的祭坛上,哪都没去。援军看到他帮助守城的行为的可能是很大的。

他怀疑,也许这些兽人只是不愿意接受他们光荣的胜利中存在着人类的帮助的因素这个事实,所以才在庆祝胜利的酒桌上喝醉之后过来找他的麻烦。

当然,这些仅仅只是猜测。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兽人狂热的眼睛确实只能看到一件事情:王瑞是人类。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王瑞很久以前就见过这种狂热的眼神。他见过的很多反日愤青的眼神就是如此,狂热,愚蠢,不可理喻。这些人带着那样的眼神,走上街头,打着爱国的旗号把自己同胞的财产砸的粉碎。

对祖国和民族的感情是最自然不过的情感之一,但是如果一个人的眼睛狭隘到只能看见这一样事物,对其他的东西视而不见,否认基本的事实,失去起码的判断能力,那么爱国主义的大旗就只能是流氓的遮羞布,散发出臭气。

只是当流氓诉诸暴力的时候,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股盲目但让人恐惧的力量。王瑞头上挨了四五鞭,然后又被踢了一脚,痛的身体蜷缩了起来,滚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