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24】(1 / 2)

 原来是一个女人躺在三人座上睡觉,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其他人躺在那长椅上的腿微微蜷屈着,以致于占据的公共空间仅仅限于一双没穿鞋子的脚,而她把腿舒展到了过道对面的座位上,整条腿便横在了过道上空。

如果你以为过道对面的座位上没有人,那么你想错了。

那里坐着一个大叔,女人相比较于男人的优势其实有很多,比如此时此景,“女性特权”尽显于此。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从隔壁伸过来的一双女人的小脚,哪怕是个陌生的女人,哪怕这脚已经快蹬到了自己的此处省略两个字,脖子以下特俗区域不让写,哪怕这脚不是那么优雅甚至可以说,没素质。

步启走到了跟前,本来想拍拍她好让自己过去。不过又看看她那心安理得的睡姿实在不忍心吵醒她,同时左边的那位大叔注意到了步启。他仰起脑袋看看步启,又回过头闭上眼睛假寐,双臂交叉着搭在身前脑袋以最自然舒适的姿势耷拉在那里。

这时候一个端着碗面的后生也从这里路过,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迈腿跨过去了。步启在一边有点茫然,紧接着又有个老大爷拉着一个小女孩要从这里过去。

大爷轻轻拍拍那女人的腿,然后抬起头故作不经意的别过脸。女人的穿着对于大爷来说可能是个视觉上的挑战,而且还是这样一个角度。

那边睡得极度舒适的女人应该没有感觉到有人拍她,大爷又拍拍女人的腿。

“唉!闺女,我过去一下。你挪挪?”

那女人扭扭身子揉揉惺忪睡眼并没有睁开,继续扭头换个方向睡了。嘴里嘟囔“哎呀~直接跨过去不就行了吗?”

大爷有点懵。

“爷爷爷爷~这个阿姨生病了吗?”小女孩奶声奶气的拽着大爷衣角,仰着小脑袋眨着清澈明亮的眼睛问。

这时候坐在过道对面的大叔站起身子来,伸出手来说“来我扶着您点儿,火车上都是个这,人多了”

“嗨——没事我自己能行。”说着准备抬腿,然后又停下步子。

大爷先把小孙女举起来往对面放,那边的大叔帮忙接着。然后老爷子慢慢地骑上女人的此处省略还几个字)两手扶着椅子背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然后拉着小孙女往车厢那头去了。

看了半晌,步启还是跨了过去,想来那女人应该也更希望如此吧。她躺下并伸出省略俩字)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人从身上骑过的心理准备吧。步启回头看看她那极具灵魂的睡姿,然后往下一节车厢去了。

果然,这面的车厢里不仅没13号和12号那么拥挤,而且还有好多空出来的位置。步启走向这节车厢,在过道边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车厢里有点吵闹,尽管看起来人比前面的车厢少了很多。步启坐在靠近厕所的位置,翻出水杯搁在小桌子上。

刚坐下他环顾一下周围,尽管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的上午车窗外面也是阳光初照,微微的暖意逐渐开始随着阳光的蔓延一起舒展,很大一部分人还是抱着双臂在那里打盹儿,身上盖着外套或是毯子。

有的以尽可能舒服的姿势耷拉着脑袋,还有的趴在桌子上闷头睡着,也有那些躺在三人长椅上的,在过道上方突兀的伸出一两只脚来这些想必都是前一天就已经在车上的旅客了吧,他们看起来脸上都是一路风尘的沧桑和熬过深夜后的倦容。他们有的眼窝深陷,有些面部略微地开始浮肿,女人们的头发开始变得蓬乱,她们有的将腿蜷缩在椅子下然后趴在小桌子上睡着,有的仰靠在座位上,身子下滑到较为舒适的斜度,然后将那没穿鞋子的小脚蹬在对面的座位上。

然而又有另外一些乘客看起来又是那样精神,她们似乎永远不知道疲惫。尤其是她们嘴边的肌肉群。

几个男人和两个妇女在步启左前方的位置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听口音有点不太好分辨。事实上只是步启当时这样认为,他不太熟悉除了家乡附近以外的方言,他能确定的只有这几个人不是山西人,仅此而已。

他比较佩服那些和陌生人几分钟就可以聊得火热的人,坐在步启正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大概三十多四十岁的模样,身形微胖。皮肤细腻油滑,颧骨处的两坨肉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都会反光。

他侧着身子和旁边的女生说着什么,女生时而娇羞的捂着嘴笑,时而做出大方得体的样子礼貌性地点头以示回应,有时候又望向车窗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从那男人的小心翼翼和儒雅端正的做派,以及侧身交谈时的殷勤,步启并不难看得出,这两个人只是在此萍水相逢。

或许是同性相斥,或许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他只觉得那男人的嘴脸有些让人厌恶。

他继续和女生说着什么,而她只是托着下巴望着窗户外。时而回过头来一两次,步启不知道那几次回头的意思是告诉男子自己在听,还是想说这家伙怎么还喋喋不休个没完。

不管怎么样,那男人嘴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肉嘟嘟的嘴里吧啦吧啦出各种话题,有关旅行,一些地方的风俗特色,或者哪里哪里的学校如何,再或是人生道理哲学也能来上那么一段,嘴里滔滔不绝的同时还牵引着他那颧骨肉头上油亮亮的反光。

“唉?这位朋友,你是哪儿下车呀?”许是话题终归枯竭了,又或是女生难以捉摸的态度让他有些乱,再或者,为了打破这略微尴尬的情形。

步启微微一笑,抬手拿过桌子上的玻璃瓶然后拧开盖子。他低头喝水,只轻轻抿了一小口而且也没想急着咽下去。他并不是很渴,而且总是这样倒了水房放在一边忘了喝。

他又拧紧瓶盖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顺便往窗外望去,看看女生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看得这么出神投入。还没来得及回身靠好,彼时不远处又传来那两个女人杀猪一样的笑声。

步启没有回答胖男人的话,抱起胳膊低头准备眯一会儿。却才注意到自己的座位里边,椅子布罩上几只大大的鞋印,还是湿漉漉踩上去的那种。只不过现在已经干透了看得不是那么乍眼。然而脏乎乎的依然让人颇为不悦,有那么几秒钟步启甚至都想猛地站起来,他都开始有点不确定自己皮谷此处省略两个字,不解释了)下是不是也有这么大一摊子泥脚印。

在火车上椅子上有鞋印是很正常不过的了,毕竟总是有些发育不充分的乘客需要踩着椅子去够那行李架上的箱子和行囊,这是避免不了的。而且绝大部分在踩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把布罩掀起来,这类乘客发育未充分的证据,显然已经不止体现在身高上了。

大多数时候步启总是会拍拍布罩上的土,然后再拍拍手继续坐在那里。不过这次他站起来了,准备去拿头顶行李架上的书包。

“怎么了小兄弟?”对面的男人看见步启的目光盯着座位,又过来搭话。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也往这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