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的香红林见峰松、梅雪娇来到家里,便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见到秋白了吗?她还好吗?她怎能卷进命案里?”
梅雪娇忙说:“伯母,你别太着急,太焦虑,我们会尽力相救的。”
峰松沉痛地说:“伯母,你养了个侠肝义胆的好女儿,她是为救我冒充凶手的,我虽出来了,可比死还难受,都是我连累了她。”
香红林见峰松痛心疾首的样子,又安慰他说:“峰松,你也别太难过了,别再这样想,人生都会有磨难的。”
梅雪娇十分同情地说:“伯母,你多年来和秋白相依为命,受了不少苦,听说早年还把一个儿子失踪了。”梅雪娇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勾起了香红林的伤心事。
风华正茂的香红林在家与孪生孤儿秋白、秋红一边玩着,一边拿出一对刻有佛像的玉佩给他俩戴在脖子上,随说:“请菩萨保佑你们一生平安。”话音刚落,年轻气盛的万弃钱突然闯进门,吃惊地问:“红林,好久没见,咋还带回两个孩子?”
香红林转颜失色,没好气地说:“谁让你进来的?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万弃钱嬉皮笑脸地说:“你还生我的气吗?你能调到县医院,还不是我舅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情份上。”香红林忙打断他的话,责问道:“你闭嘴!谁是你的女朋友,别自作多情,我是县卫生局择优选调的,与你无关。”
万弃钱死乞白赖地又说:“为你帮了忙,你不领情也罢,但你不能不认我这位男朋友吧?你已是我的人了。”
香红林脸涨得通红,呵斥道:“无耻,闭下你的臭嘴,再不走,我就喊人啦。”
“你喊呀,让大家都来认认这两个孩子,看是谁的?”万弃钱说着便走近孩子审视着。秋白、秋红惊慌地望着香红林:“妈妈!”哇哇地哭喊起来。
香红林也顾不得与万弃钱斗气,连忙抱起两个孩子。
万弃钱故意找茬:“嘿!都为人母了,怪道这多半年不见,原是休产假了。”
香红林背过身,搂紧两个孩子,索性不理他。
万弃钱死赖着没话找话:“哦,我明白了,孩子肯定是我的,你不告诉我就是不想让孩子认我这个父亲。”
香红林终于憋不住了,羞愤地说:“你看你那德行,撒泡尿照照,看你配不配作人父!”
万弃钱气急败坏地嚷道:“这么说孩子不是我的,那就是个野种!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养了私生子,还是个双胞胎,真是大姑娘生双胎,B能得很!”
香红林气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放下孩子,端起秋白撒下的半钵尿,照万弃钱的脸上泼去:“流氓!无赖!”
万弃钱扬手一抹,穷凶极恶地说:“我就赖上你啦,我要你给我生儿育女,不要这两个野种!”说着,他立马抱起两个孩子向外便走。
香红林扑上去,拼命夺回秋红。
大街上,一片昏暗。香红林紧追着万弃钱,两个孩子凄厉的哭叫声如万箭穿进她的心窝。
电话亭里,香红林对着电话哭诉着:“喂,110吗,我一岁半的儿子秋白被县医药公司采购员万弃钱抢走,求求你们赶快给我追回来。”
“万弃钱,胆大妄为!竟打起小孩子的鬼主意,你把小秋白卖给谁?从实招来!”惨绿年华的民警胡成非黑着脸冲万弃钱发问。
万弃钱说:“卖给金天龙。”
胡成非又问:“金天龙现在何处?”
万弃钱答道:“他连夜赶往金州市。”
胡成非逼视着他问:“万弃钱!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万弃钱惶恐不安地说:“我贩卖儿童,罪该重罚。”
胡成非厉声道:“罚你是轻的!先把你赚的黑心钱交出来,依据你的认罪态度,再治你的罪。”
“是是是!我认罪。非法所得共四千元,理应充公。”万弃钱说着忙从身上摸出一沓钞票:“这是二千元,你先拿着。你放我回去,其余如数交清。”
胡成非接住钱,鄙视道:“听说你还在报考律师,我量你也不敢戏弄法庭,该承担什么责任,自个掂量去!”
香红林跑到县公安局刑侦科,哭闹着质问科长信守道:“万弃钱犯贩卖儿童罪,你们为啥把人放跑了?你们还我的儿子!你们放跑了他,我就向你们要人。”
信守道平心静气地说:“他是初犯,再说,孩子已追回来了。”
香红林立即住了哭声,急切地问:“信科长,那快把孩子还给我!秋白在哪儿?秋白!秋白!”信守道喝道:“别喊了!孩子不在这儿。”香红林急问:“那孩子在哪儿?你快说呀!”
信守道接着说:“秋白被市局送进省孤儿院。”
香红林怒吼道:“市局怎能这样做?你们怎么这样残忍?秋白才一岁半,你们忍心让我母子分离吗?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信守道突然厉声道:“香红林!你给我听明白了,你随便收养反动家庭的子女是犯法的!你瞒了别人,能瞒得了公安局吗?你一个年轻轻的大姑娘,竟不顾社会舆论,甘愿背上生养私生子的骂名,也不讲明孩子的身世,你以后咋走到人前?万弃钱做得不对,但他也是为你好吗?你别再闹了。我同情你,怕你承受不了丢子的沉重打击,才向上面隐瞒了你那个小女孩。你不感谢我手下留情,还来局里闹腾,传到上面去,连你那小秋红也保不住了。”
香红林掩面泣涕,梅雪娇忙递给她热毛巾。香红林擦擦脸又说:“我当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将万弃钱千刀万剐。他到处散布谣言,毁坏我的名誉。从此,我便背了一个坏女人的臭名,我伤透了心,发誓永不再嫁人,专心致志地带好秋红,可嘴里常喊叫着秋白的名字,慢慢的就把秋红叫成秋白了。”
梅雪娇忿忿地说:“我早就发现万弃钱不是个正派人。”
峰松感同身受,禁不住说:“伯母,你这辈子太不幸了!为了秋白,独身寡居多年,太苦了!这些事,秋白可能还不知晓。”
香红林说:“我不告诉她,怕她一时难以承受,虽说她爸后来平反了,但我还是不愿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