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个蓝眼睛的外国男人俯身看着沫沫,“觉得还好?”
“我、我这是怎么了?”沫沫的头很炸,很昏,支了半天身子也没坐起来。
“你晕倒了。”外国男人轻轻扶了她一把,垫上靠枕好让她更舒服些,“你贫血还疲劳过度。”
“是吗……”憔悴的沫沫低着头,然后倍有心数的看了看身边的人,“是你送我来的医院?”
“难道你真就一次都没看见过我?”外国男人少有的心率加速,“还是你从来就没想留意过?”
蓝眼睛、金头发,是这个法国人最招摇的外部标志;避而不闻却是沫沫智慧的象征。话说到这里,已经到了沫沫能够装傻的最低限度。她看着安东,大粒大粒的泪珠从塌陷了的眼眶里溢出来。
沫沫哭,却没有声音。
都说人在困难的时候很容易找理由逃避,逃到最后便成了原地打转。沫沫被这个原地打转弄的头昏目眩,身边发生的事完全磨灭了以前的冲劲,多了的只有后顾之忧。在法国,安东将美好的未来铺陈在面前,她却觉得自信的自己完全有能力找到真爱而全非等待恩赐。安东到现在还记得沫沫那个自信的眼神——那是一个感情独立的女人才有的标志。
她拒绝安东,为的是成为一个爱情的勇士。而现在,她却连一个事实都不想接受。爱情让她变得优柔寡断,自怨自怜。不行,她不能让自己活得这么龌龊。即使爱情已死,她也要让自己离开得光鲜夺目、毫不在乎。
“沫沫……”安东郑重其事的看着她,“你怀孕了。”
……
一刹那,沫沫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才稳定下来的思维又被搅成一团烟——可是烟散了,脑袋也空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安东摇摇头,不知在为谁生气,“他知道吗?”
“我想,再也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事了。”沫沫闭上眼,身体深深扎进床里,大口吸着气,“但我总得见见他……”
这个结果,让安东有些吃惊。
沫沫没跟他抱委屈的意思,但就算有点想法也是可笑的,“看来我们真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你的中国话都讲到这么好了……”
安东看着她,想这可能就是中国话里的“避重就轻”。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生活的人很不能理解这种做法,如果想让自己干什么就直接说吧,装出一副顺其自然的模样去计划别人的生活本身就很荒唐。
坚强和软弱一样——都是演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