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涛牵手教诲的小孩儿,”信孝闻着茄子说道,“便是他和王戎视为己出的嵇绍,亦算曹操的一脉。嵇康年幼丧父,由母亲和兄长抚养成长,早年也和阮籍一样贫寒。阮籍三岁丧父,由母亲把他抚养长大。父亲死后,家境清苦,阮籍勤学而成才,天赋秉异,七岁学剑技于东乡不望海亭,八岁就能写文章,终日弹琴长啸。嵇康亦是幼年聪颖,博览群书,学习各种技艺,喜读道家著作,他身材高大,容止出众,不注重打扮。迎娶了魏武帝曹操之子沛王曹林的孙女长乐亭主为妻,因而获拜中散大夫。嵇康与长乐亭公主育有一儿一女。其子即嵇绍。”</p>
有乐从墙角伸头,摇扇问道:“完事了没?咱们赶快回去罢,信雄又没在这里,何必耽搁闲唠……”信孝他们一齐抖裤几下,擞身转返,留下一片随风飘荡的异味。园门那边人影奔突,纷声发喝:“哪来的尿臊?放鹤季节,大家都跟随司马相国一起追求清雅风气,含泪缅怀已故的贤人名士。谁跑到这里随地便溺,破坏了园中气氛……”</p>
我们忙随有乐从墙后开溜,笃一声磕响,信孝捂额跌出茅厕之外。阮咸从盛满浊酒的大盆里抬脸懵望,只见我们从廊角络绎跑回堂内。向秀迎上前,惑瞅道:“这间厕所仅供单人使用,为什么刚才你们一古脑儿挤进去,随即突然倒撞而出……”</p>
“大先生,”刘伶端着酒碗招呼道,“快过来这边坐。宫城那边不知道出什么急事,阮嗣宗被宿卫营拉去半天了,到这会儿还未回来。咱几人且先喝酒,边饮边等,顺便听大先生讲述古今纵横之事,尤其是先生在沙漠邂逅‘炼丹修法会’发生惊变,我很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他们最后上天了没?”</p>
长利憨问:“为什么宗麟大人到哪里都被称为‘大先生’呢?”</p>
“叫我‘小先生’你就高兴?”宗麟冷哼道,“当初我要留在古埃及,趁乱干一番事业,说不定还能成为‘法老’最后被做成木乃伊呢。可惜让那虎头虎脑的小子破坏了好事,他偏要溜进那座半埋在沙丘底下的金字塔里瞎逛,还乱拿人东西,不知究竟触动了啥机关,给他挪走法器之后就出事了,里面发生神魔交战,跑出个挣脱锁链的异兽释放抓脸怪,大战那些会隐身术的铁甲奇兵,并且同归于尽,引起山崩地裂,左近连续有两个金字塔爆掉,好多人被炸上了天,其中包括‘炼丹修法会’所有辈份高的长老……”</p>
“别听他扯,”有乐摇了摇破扇,转觑刘伶、阮咸、向秀他们,见皆听得满脸惊异之色,他不禁郁闷道,“我没心情在这儿跟你们干耗半天,先前不是说嵇康去找信雄了么,怎没给个回音?”</p>
穿条纹衫的小子在外边叫嚷道:“我好像听到信雄那甜嫩娇嗲的话声了,从那辆牛车传过来……”信照他们忙奔出去,我也跟着有乐跑到门口张望,只见牛车从巷子交岔处挤过,随后现出信包头发凌乱的身影,叼着烟卷棒儿狼狈而至,一脸草莓印,急擦不掉。长利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p>
信包窘然未答,只忙于揩拭脖颈的口水痕儿。恒兴按刀惕瞅其背后,未见那三髻小影追来此间,惊魂稍定,皱眉问道:“你怎么跑脱了?”信澄在巷口窥望,以巾掩面说道:“我看见邵悌一伙绊住他奶奶,在那边抱缠不放,让信包趁机跑脱至此。有些乌袍人想追来,却见牛车驶过,他们又急着追那辆牛车往小巷另一边去了……”</p>
有乐摇扇问道:“为什么急着追牛车?”穿条纹衫的小子掏着鞭炮在路边指点道:“先前看见有个俊俏妇人下车匆匆搬开碍路的家什,推到路边,然后又跑回车上,急着赶车拐进去,避往小巷深处。你们有谁听见信雄好像在那辆车上说话,发出甜嫩娇嗲的声音……”有个没穿裤子的酒糟鼻小孩儿蹲在巷墙高处笑眯眯的说道:“我看见有个胖小孩儿在车上吃鸡腿,不过他妈妈搬开这些家具之后,害我下不去了。谁去帮我移回来垫脚?”长利搬家具到墙下,信孝踩上去探问:“你是不是阮遥集呀?让我再看看你的碧眼儿……噫,里面似乎有蓝瞳!”</p>
长利亦凑眼来瞧,惑问于旁:“他是阮咸跟胡姬私生的吗?为什么会说本地话?”有乐掰着酒糟鼻小孩儿眼皮察看,啧然道:“他一生下来就在这里长大,当然会说这些。你妈妈去哪里了?她和著名音乐家阮咸在历史上留有脍炙人口的‘乘驴追婢’故事,阮咸说:‘人种不可失。’那个种就是你,日后成为晋朝大臣,官至吏部尚书,并且封侯。而那位已怀孕的婢女,史称其即遥集之母也。叫你妈妈出来给我看一下,她究竟是从哪里掳卖来给阮家姑母作为奴婢的胡人……”</p>
信澄以巾掩面在旁,不安的张望道:“我想起来了,史载阮仲容宠幸姑家鲜卑婢,使之怀孕,生下晋代名臣阮孚,字遥集。起初这小子到皇帝身边当散骑常侍,尝以金貂换酒,遭所司弹劾,因为他爱酒,所以皇帝原谅他。转任太子扈卫首领,随即升为屯骑校尉。此后领军开疆拓土,征抚北粤、南粤及百越之蛮荒地域,建设越地以南的交趾即交州,都督交、广、宁三州军事,又以镇南将军身份,领平越中郎将,开发广州。史载华夏南方,都留下他的脚印,甚至山以孚名。留有‘阮孚戎旅’的典故,根据《晋书·阮孚传》载称‘阮孚戎旅’指委以军旅重任。除了‘金貂换酒’之类逸话,他还贡献了常用成语‘囊中羞涩’。由于阮孚喜欢木屐,以至经常擦洗涂蜡,流传有‘阮孚蜡屐’的轶事。鲜卑指的是古代住在东北、蒙古一带的民族,其中亦包括鞑靼、高车,甚至还有鲜皮白肤的碧眼游牧人,泛以‘鲜卑’称之,许多族人妇孺遭掳卖四处为奴,阮仲容早就宠爱着姑姑家那个鲜卑族的婢女。其在守孝期间,他姑姑要迁到远处,起初说要留下这个婢女,起程以后,终于把她带走了。仲容获知,忙借客人的驴,穿着孝服亲自去追她,两人一起骑着驴回来。仲容说:‘人种不能丢掉。’这个婢女就是阮遥集的母亲。你别逗她小孩了,赶快跑!巷里涌来一帮鲜卑人,打着阮家旗号,纷拿菜刀冲过来乱砍,看样子要急着赶人了……”</p>
信孝闻茄转望道:“东晋时期,‘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咸之子阮孚与他的父亲一样高傲洒脱,不与权贵同流合污。他整日衣冠不整,饮酒游玩,从不治家产,因此生活十分贫困,曾把金貂拿去换酒喝。他经常带的钱袋,穷极时口袋里只保留一枚小钱。究其原因,是主人怕囊中无钱恐囊羞涩,实乃一种做人的善!当初阮孚持一皂囊,出游会稽。客问:‘囊中何物?’阮孚曰:‘但有一钱看囊,恐其羞涩。’因此留下著名成语‘囊中羞涩’的典故,他们这一系向来贫穷,阮仲容与步兵校尉阮籍住在道南,其他阮姓住在道北;道北阮家都很富有,道南阮家比较贫穷。你看阮咸时下还未出任太守,家徒四壁,孩子连件像样的裤儿都没有穿。即使日后阮咸当了太守,也是这样过日子。而且他得罪过钟会的外甥荀勖,官做不大。其与胡婢私生之子阮孚虽然做了大官,还获封为侯,却也一样过穷日子。跟其父同样不善敛财,家中拮据。连奴婢也无,更养不起艺伎。石崇妾绿珠弟子宋袆,史称有国色天香,尤善吹笛。后入晋明帝宫,帝疾患危笃,群臣进谏,请出宋袆。时朝贤悉见,皇帝问:‘卿诸人谁欲得者?’众人无言,阮遥集时为吏部尚书,对曰:‘愿以赐臣!’皇帝把宋袆送给了他,群臣大羡。宋袆死后,葬在金城山南,对琅邪郡门。袁崧为琅邪太守,每次喝醉就乘舆上宋袆冢,作《行路难》歌。”</p>
长利憨问:“宋袆是谁呀?”</p>
“历史上著名风流女子。”信孝在酒糟鼻小孩儿下面闻茄说道。“或为荆州人,两晋年间艺妓,国色天香,善于吹笛。其身世坎坷,先后嫁给王敦、晋明帝司马绍、阮孚、谢尚,每个老公皆出众。宋祎四五岁时,被石崇妾绿珠收为弟子。长大后为艺妓,是绿珠的爱徒。驸马王敦喜欢击鼓,与石崇交往甚密,这样一来二去,宋袆被王敦纳为小妾。大将军王敦后来出事了,王敦接受朋友的建议‘开门散妾’,把家中的歌妓和小妾全部遣散,宋祎就是其中一个。损友们抢着要,怎奈竞争对手太强大。宋祎被晋明帝司马绍纳入后宫。晋明帝是怎样发现她的,史书没有记载。正史记载的是,晋明帝纳宋袆不久就病倒了,群臣建议将她撵出宫。都说是觉得宋袆满身晦气,她一来晋明帝就病笃。大家提议撵她。晋明帝病重时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几位重臣站在床边面色凝重,请求皇上让宋祎出去,不能再留在宫中。晋明帝长叹一口气,虽有千般不舍,也知道无力挽留,杀她又舍不得。他问众臣们有谁想接纳宋袆,大家都不敢讲话,吏部尚书阮孚想要,就直接说:‘臣请赐。’于是皇帝便将宋袆赐给了阮孚,群臣百感交集。阮孚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宋祎。过了几天,晋明帝病危,温峤奉命去接受皇帝遗诏。邀阮孚一道去,阮孚不肯,温峤把他强行拉上车。但到了半途,阮孚坚决下车,然后徒步回家了。至于他为什么不肯再去皇宫,有人认为他从宋祎嘴里得知了太多的惊人内幕,不愿意再卷入这个可怕漩涡。后来温峤调任江州刺史,东晋就命阮孚接任温峤的位置,出任丹阳尹。但已得到宋祎的阮孚不愿意再住在京城,他认为庾亮年轻,不能服众,京师必定大乱,因此主动要求到广州做刺史。阮孚曾征伐过百越及岭南之地,当时广州偏远,名士都不愿意去。丞相王导同意了,阮孚就带着宋祎去任职。但是还没有到任,就病倒在半途,阮孚得到宋祎不久也死了。阮孚死后,宋祎嫁给了谢尚。镇西将军谢尚是东晋名相谢安的堂兄。宋祎因为曾是王敦的妾,谢尚就问她:‘我和王敦相比怎么样?’宋祎说:‘王敦像村夫,你像贵人。’当时的人认为,宋祎这样回答的原因是谢尚相貌妖冶的缘故。在她死后,谢尚将她葬于琅琊郡金城山南。著名文学家袁崧任琅邪太守,每次喝醉,就坐车到宋袆的坟墓,哀痛哭泣。并作了《行路难》,高声歌唱,听到的人莫不落泪。”</p>
“这个女人嫁给四任丈夫,前三个都死了。”有乐摇扇说道,“西晋绝色美女宋祎至少跟过四个男人,其中包括‘王敦之乱’的大将军王敦,其乃西晋襄城公主驸马。然后她又跟晋明帝司马绍入宫,皇帝病危时问群臣:‘谁想要她?’众人无言,阮遥集时为吏部尚书,挺身而出,勇敢地说出大胆的想法:‘我想要!’于是得而抱回家去,第三任丈夫阮遥集死于再度南下之途,宋祎又嫁给第四任丈夫谢尚,世称‘谢镇西’,亦即东晋名相谢安从兄。谢尚年轻时即才智超群,精通音律,江南一带有钟石的音乐,就是从谢尚开始的。谢尚才艺兼备,《晋书》说他‘善音乐,博综众艺’,在很多领域均有造诣及建树。谢尚善吹笛,曾在月夜于江中吹笛以和袁宏咏史诗。不只会吹,而且实干。谢尚远镇边境,颇有政绩。在配合桓温、殷浩的北伐中,获得了传国玉玺。他屡番戍卫京师,加固长江防线,统军有方。谢尚出镇历阳,并任豫州刺史长达十二年,使陈郡谢氏家族成为屏藩东晋朝廷的一支非常重要的力量。谢尚无子,几个女儿都嫁得门当户对,与王、庾、殷家常年联姻。其字仁祖,王导称时人以见谢仁祖为荣耀。并且他还和‘撞鬼能手’夏侯弘留有一些有名的鬼怪传说。谢尚尤善舞蹈,工于书法,擅长清谈。早年富有声誉,为人风流,其极妖艳,有‘镇西妖冶故’之说。‘桃红柳绿’一词出自谢尚,而他长袖善舞,谢尚跳舞时神情意态非常悠闲。丞相王导仔细地看着他,对客人说:‘他让人想起了安丰。’安丰即王戎。而谢尚尤其貌美,从小喜欢穿绣花衣裤,叔伯们责怪他。其姐妹谢真石是皇后褚蒜子之母,每见必称惊艳。逸史称他比许多女人都美艳,能气死美女。晋明帝的绝色宠妃宋袆死后,谢尚将其葬于琅邪郡金城山南。”</p>
孙八郎在檐下垂涕道:“东晋大臣袁崧每次喝醉酒就乘舆上宋袆冢,到她坟前酣唱自作《行路难》歌。纵情泣咏,听者莫不掉泪。此后著名诗人鲍照所作的拟《行路难》诗歌,都会使人因之产生一种强烈悲情思绪。而鲍照的作品,却是一种仿作,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模仿东晋中叶名士、诗人和著名史学家袁崧的《行路难》歌词。这令人感觉到袁崧对宋袆吟诵之际的千古余悲。此后袁崧从琅邪前往险地扈守要隘,城陷被害。鲍参军叹:含歌揽涕恒抱愁,人生几时得为乐?宁作野中之双凫,不愿云间之别鹤。”</p>
长利望着蹲在墙头高处挠胯的酒糟鼻小孩儿,憨笑道:“看把袁崧给馋的,阮家这小儿总算幸福多了。毕竟其乃皇帝的接盘者,如愿成为绝色美女宋袆的第三任丈夫。”</p>
宗麟到门边说道:“他们是汉魏文学家阮瑀的后人,曾祖父阮瑀乃建安七子之一。当时軍政書檄文字,多为阮瑀与陈琳所拟。阮瑀年轻时,受学于蔡邕,而获曹操器重,因蔡邕称阮瑀为‘奇才’。曹操收阮瑀进丞相府做幕僚,敬其文风朴素,往往能反映出时弊,而不逃避现实。阮瑀的音乐修养颇高,他的儿子阮籍,孙儿阮咸皆当时名人,位列‘竹林七贤’,妙于音律。墙上那孩子他哥哥阮瞻,字千里,后来成为东海王司马越亲信幕僚,运筹帷幄,曾在‘八王之乱‘参予军事,并且是西晋思想家,以嘴硬能辩著称,阮瞻坚持无鬼论然后又遇见鬼的主角就是他了。这两个著名小孩的父亲阮咸,字仲容,精通音律,有一种古代琵琶即以‘阮咸’为名,他正在里面弹奏其作品《三峡流泉》一曲。你们为何不进来听,却在外面胡玩,逗人小孩……”</p>
长利拉着有乐慌奔而至,憨问:“不知阮家那些鲜卑人为什么拿菜刀追砍过来?”宗麟忙拽信孝避入檐下,啧然道:“谁要你们乱逗人家小孩儿?鲜卑人不好惹,我告诉你!不要在此提前引发了‘五胡之乱’……”信澄推着信包狼狈跑进院门,恒兴跟在后边惑望道:“他们家为何会有这么多鲜卑人呀?突然从陋巷里边一古脑儿涌出来,往巷口追砍那些乌袍人逃散四处……”</p>
向秀在前院洗菜说道:“他们家穷,哪有钱买奴婢?起初是阮仲容的姑姑嫁给了还算有钱的姑父,奔丧时姑姑和夫婿带来了夫家以前买得的胡婢,那期间阮仲容跟姑家的胡婢好上了,因已有身孕,就硬留下来。此后胡婢的族人亲戚纷纷闻讯投奔而至,就安排他们住在陋巷里面,与阮家聚居之余,四处找活干,给人帮佣……”宗麟蹙眉说道:“穷亲戚越来越多,尤其胡人能生会养。后来他们阮家也跟向家一样人多势众,在善于治军的阮籍培养之下,这帮胡汉混杂的家伙能征善战,其子孙日后多随阮孚屯兵远骑,征伐百越及南粤蛮荒之域,沿途不断留人开耕。阮家开发广西及交趾等地,不仅遗留阮氏血脉于越南一带,甚而征骑远诣广州以南,亘越雷州半岛,直达南海之滨,为中原王朝南下开疆拓土立有汗马功劳。”</p>
长利憨问:“他为什么被称为‘阮遥集’呀?”信孝闻茄瞥之,悄言道:“《晋书·阮孚传》记载:阮孚,字遥集。其母,即胡婢也。孚之初生,其姑取王延寿《鲁灵光殿赋》曰‘胡人遥集于上楹’之语,给这个侄儿取字为‘遥集’。长大后初入太傅府,帮着训练骑兵。以擅长屯骑著称,其后避乱渡江,晋元帝任为安东参军,蓬发饮酒,终日酣纵,虽被有司弹劾多次,史载‘帝每优容之’。果然终有所成,领军南下开疆拓土,世报国恩。”</p>
“史称阮孚无子,从孙广嗣。”有乐摇着破扇闪身躲到门后说道,“膝下那几个闺女,婿皆入赘其家。跟随他南下开拓疆土的阮家子侄众多,其中包括道北阮家和道南阮家,两大拨阮氏子孙沿其征途一路开枝散叶,尤其在交州留有后裔无数。镇南将军阮孚踩着木屐游逛的交州又名交趾,亦即越南。他插过‘平越中郎将’旗帜之后,又踏着木屐去开发广州……”</p>
“阮家能打,幸好不是追砍我们来着。”信孝颤拿茄子在门口窥望那帮胡人追赶乌袍家伙逃窜的身影,咋舌儿道,“怪不得先前名叫阮孚的小孩儿蹲在高处提醒过,若非邀请,我看这条陋巷连鬼都不敢进来……”</p>
“世上哪里有鬼?”有个一脸正气的光身小孩儿突然从门后的水缸里冒出脑袋,湿漉漉地站起身反驳道,“我自幼坚持无鬼论,谁也不能驳倒。此一理论可以辩明生与死,鬼神之事从来无稽。”</p>
信孝被其吓一跳,忙躲到我后面。光身小孩儿兀自滔滔不绝,甚至爬出水缸展开理论。有乐展扇绕行,摇头说道:“你从小嘴硬,我不想跟你扯这些。”长利悄问:“将来就是他最终遇鬼而死是吧?”</p>
“阮瞻遇鬼而死,时年三十岁。”信孝在我后边颤着茄子小声说道,“记载于历代正史,此非无稽之谈。不仅《搜神记》为之津津乐道,便连《晋书》这样的严肃官史亦记载阮瞻与客谈论,涉及到鬼神之事,反复争论很激烈。客最后服输,就变色说道:‘鬼神之事,古往今来圣贤都相信有,你怎能一个人说没有呢?像我就是鬼。’于是变成很怪异的形状,不一会儿就消失了。阮瞻默然,神色极为不好。不久之后,阮瞻便病逝了。房玄龄称,阮瞻素执无鬼论,谁也驳不倒他。因其嘴硬过人,甚至连鬼也不能争吵赢他,无奈变为异形。阮瞻默然无语,意色大恶,随后病卒。”</p>
一脸正气的光身小孩儿追着有乐他们争辩不休,有乐捂耳逃避,郁闷道:“不跟你徒逞口舌之争,将来自有天收你。正所谓天意如刀,何时饶过谁?”</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