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拂当即拿起笔给郭六郎写信,想问问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等她写完才发现自己还在斐公子书房,斐公子没有催她,静静在一旁喝茶看图纸,神情专注,似是在琢磨其中原理。
白拂走过去,用手指指着各个部分给他讲解。
白拂讲得很认真,斐公子听得也认真,不知不觉,两人挨得越来越近,属于两个人的气息在小小的圆桌前交织。
白拂专注讲解,没有多想。
斐公子却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撤了撤身子。
白拂察觉到,顿了顿,然后一脸古怪看过去,两人中间还能塞一个人,他至于这般?
罢了罢了。
白拂也往后撤了撤,隔着老远将剩余部分解释了,然后拿着写好的信离开了书房。
路过一个角落时,白拂对隐在黑暗处的席南打了声招呼,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席南犹豫片刻进入书房。
“主子,白姑娘又发现了属下,是否要换个人来这边守着。”
为了避免被发现,席南已经换了好几个不同的蹲守点,但奇怪的是,白姑娘总能轻易找到他,这让他惊诧不已。
要知道,所有暗卫中,他的隐身功夫是最好的,若他都藏不好,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又传来黄秋阳爽朗笑声,看来又在小白院里混宵夜。
这几日都是这般。
斐公子揉了揉太阳穴,“无碍,不用换人。”
翌日。
斐公子有些事去镇上,一出门便看到黄秋阳与白拂也说笑着走了出来。
两人手上各提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的盒子,看样子是要送礼。
“斐夫子今日也没去学院吗?”
黄秋阳也看到斐公子,笑着打了声招呼。
斐公子点头,目光落在礼盒上,“你们这是?”
“朋友家办寿宴,请我们去府上玩。”白拂道。
今日是云旗父亲云虎啸寿宴,云旗邀请了白拂,黄大老爷也受了邀请,昨日黄秋阳听说白拂要去便嚷着要一起去凑热闹。
这时安哥儿和阿礼一前一后牵马过来了,斐公子微微一笑让开道,示意他们先走。
白拂颔首打过招呼转身上马车,因为她坚持自己提礼盒,黄秋阳担心她不方便上车,便上前作势搀扶。
虽然觉得没必要,但出于礼貌白拂还是单手搭了一下黄秋阳肩膀,上车后又伸出手臂示意黄秋阳借力上车。
黄秋阳没有拒绝,虚虚抓住白拂小臂上了车。
马车不大,黄秋阳用力又有些猛,一个不稳差点撞上白拂,眼瞅着要撞上对方,黄秋阳下意识往后仰去。
下一秒,白拂条件反射伸手一捞,轻轻松松便将黄秋阳劲瘦的腰搂进了臂弯里。
黄秋阳耳尖刷地一下红了。
这这这。
虽然蹭马车是故意的,但这个...真不是故意的!
白拂:“......”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男友力爆棚的一日。
待黄秋阳站稳,白拂松开手,“都怪我马车太小了。”
黄秋阳弯了弯唇角,假装不知道自己耳朵红了,镇定道:“都怪我昨晚让我的马车回镇上取东西去了,下次一起出门坐我的马车吧。”
两人说笑着进了车厢,伴随着安哥儿的吆喝声,马蹄哒哒很快远去。
目送马车远去,斐公子唇角抿直。
刚才一幕全部落在不远处斐公子与阿礼眼里,可惜两辆车隔着一些距离,他们都没帮上忙,反倒是阿礼不经意一个回头看到自家公子神情,心里就是一惊。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的大秘密!
...
云镖头的寿宴办得很隆重,饶州有点名望的人物似乎都来了。
整个云府上下热闹非凡。
白拂对这些应酬不太感兴趣,说了吉祥话送了礼物就打算找个清净地方呆着,无奈云镖头黄大老爷太热情,非要拉着她给她介绍人脉。
白拂陪着应酬了一会儿便找借口躲进了云旗小院。
云旗今日倒也没啥好忙的,两人在院子里单独开了一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后来喝醉了还在云旗屋子里睡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黄秋阳寻来时才醒。
“你怎么还没走?”
白拂一脸刚睡醒的迷茫走出来。
黄秋阳看了她一会儿,心里叹口气,没说自己特意等了一下午,只道:
“你忘了?我还要蹭你马车回小溪村,明日学院有月考。”
白拂头还有些晕,没多想,只顺口哦了一声,跟着黄秋阳上了马车。
“中午你跑了,我爹让我好一顿找。”刚上车,黄秋阳就抱怨道,语气没有多少不满。
白拂冲他拱拱手。
“你爹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黄秋阳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帮着她打掩护,爽朗笑道:
“一切有黄家云家出面,你确实不需要出面。”
两人回到小溪村时天色已晚。
“小白你怎么才回来?”听到外边动静,小思揉着眼睛坐起来。
白拂打开衣柜拿睡衣,惊讶发现柜子里又多了好些女装,她看向小思,“你买的?”
小思毫不犹豫摇头。
“不是我,是爹爹送你的。”
白拂眯眼看小思,“你又骗我,你爹爹才不会这么做。”
小思嘟起嘴。
“就会就会,我爹爹最好了。”
白拂放弃与小孩子争执,拿了衣服去洗澡,等她出来小思已经又睡了过去,她目光飘向衣柜...
翌日,白拂穿着一身飘逸的女装在村子里走了一圈。
村子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她是女子的事了,但也有少数消息闭塞的还是喊她公子,为了统一称呼,她决定用这种方式高调公开。
在村子里惊掉一些人下巴后,她又去了食铺。
食铺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她直接去了书铺。
邓元白又在抄书,看到是个女子进来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毕竟最近偶尔也有女子来借书。
白拂在书架前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柜台前问邓元白,“现在一共有多少册书了?”
她用的男子声音。
一般只有一个人这么问。
后知后觉的邓元白这才抬头看白拂,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好像听到白公子声音,但眼前为何是个女子?
白拂弯了弯唇角,“还认得出来吗?”
用的是他们熟悉的男子白拂音。
啪嗒--
有书册落地的声音传来。
却不是邓元白。
白拂看过去,见门口站了一个学子,是帮她造假门联的那个,她笑着挥挥手,“好巧啊。”
...
在小溪村嘚瑟一圈,白拂觉得好不容易穿一身漂亮新衣,就这么回家好像有些不甘心,于是又去了趟郭家村。
郭家村人比小溪村多不少,加上心急从外村或者镇上赶来种痘的人,将郭家村挤得比过年还热闹。
白拂在齐医官一旁的亭子里,看到一脸“这都是我的功劳你们要感谢我”表情的郭老爷。
她将手剪在背后,闲庭信步走到郭老爷一旁。
“郭家村真热闹啊。”
郭老爷扫了白拂一眼,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张罗的。”
白拂坐到郭老爷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难道不是我先张罗,然后允许你郭老爷这么张罗的吗?”
郭老爷眉头就是一蹙。
哪来的野丫头,还有没有规矩了!
再说这些又干你啥事啊?
郭老爷转头打量白拂,白拂喝着茶任由他打量,她在等郭老爷看出来她是谁后的反应。
可郭老爷看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还古怪咦了一声,“你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白拂弯了弯唇角,“那您再好好看看?”
郭老爷果然凑近又是好一番看。
白拂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就有这么难看出来吗?
她给了一个小提醒,“白...”
郭老爷恍然啊了一声。
“你是白公子的妹妹?”
白拂道:“有些接近了。”
郭老爷想了想,“表妹?”
“你再看看?”
“堂妹?”
“......”
这时齐医官走过来,他早上去小溪村拿东西已经见过白拂这身装扮,笑着招呼道:
“你怎么过来了?”
白拂道:“闲着无聊,来看看。”
“今日郭家村差不多就能种完了,明日在镇上开种痘棚,你也可以去看看。”齐医官道。www.
郭老爷看看齐医官,又看看白拂,最后问齐医官:
“这位是?”
齐医官被问得一愣。
“郭老爷不是说跟白姑娘很熟的吗?”
郭老爷简直都有些懵了,“我何时说跟白姑娘很熟了?我明明是跟她哥哥很熟。”
齐医官明白了,看一眼带着戏谑笑意的白拂,也笑了。
“原来姑娘还有哥哥啊。”
白拂都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郭老爷,你看人的眼光这般差,我很担心你被人蒙蔽了都不知道啊...话说你账本查得如何了?”
郭老爷脑子里叮铃一声。
“你你你...”
白拂点头,指着自己,“我我我...就是我。”
郭老爷终于脑子转过弯了,顿时黑了脸。
“你这是在戏弄老爷我?”
白拂嘻嘻一笑,拱手,“不敢不敢。”
消化了好一会儿,郭老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丢在白拂面前,“我正准备下午去找你呢。”
白拂不客气地拿起账本翻看。
额。
看不懂。
她神态自若将账本收起来,“我回去让我家账房先生好好给您看。”
郭老爷:“......”
齐医官与白拂闲话了一会儿,一个医官过来附耳小声禀报几句,齐医官神色一变跟白拂打声招呼走了。
郭老爷已经从白公子是白姑娘,白姑娘拿走了他家账簿,以及齐医官向白姑娘讨教医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见白拂一脸古怪盯着齐医官离开方向,他也看过去,待看清齐医官进的那个院子,他咦了一声,“怎么进了我家院子?”
白拂收回视线,问郭老爷:“你家?”
郭老爷道:“是我家,但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