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忽觉他在胡诌,“这位老先生,你到底会不会算命,方才还挺准,这会子竟开始胡说八道了!”
老先生笑捋着胡须,暗叹他年轻气盛,“老朽并未胡言,这位爷自不是一般人,他日平步青云,位极人臣,前途无量也!”
以傅恒的出身,这话还是可信的,只不过,“即便如此,我又不是爱新觉罗氏,再怎么功德无量,也没可能封王!
我大清自三蕃之乱后,禁封异姓为王,这是康熙爷立的规矩,无人不晓,所以你不是胡说又是什么?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的夫人还要改嫁么?”
“老朽绝无此意!一朝天子一朝臣,康熙爷的规矩,不代表乾隆爷会死守,”打量着瑜真的面相,老先生又道:
“夫人乃大贵之相,命有福星带福子,此子将辉耀大清,加恩先祖!”
越来越悬乎了,傅恒已然听不下去,瑜真忍不住问了句,“先生指的是,我腹中的孩子么?他将来会有一番作为?”
又看她一眼,老先生悲悯叹息,“恕我直言,夫人今年,命中无子。”
瑜真闻言,如遭雷劈!心头一阵难受,傅恒登时就怒了,出口再无敬语,“你这老头,越发离谱了!我夫人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今年必生,你竟敢说她无子!”
老先生也不恼,开始收摊子,“天机已泄不可解,命里无时莫强求!”
尽管他说的话令瑜真很难受,可她仍觉得应该留些银子,黯然道谢。
“莫信他的鬼话!”傅恒揽她离去,安慰道: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他说命里无子,那就是女儿嘛!女儿我也喜欢,额娘那么多儿子,她都看烦了呢!最喜欢姑娘家。你若为她添个孙女,她必然十分欢喜。”
瑜真勉强笑笑,只觉傅恒胡诌的本事也挺厉害,惯会哄人。
身后的老先生摇头淡笑,命这个字,由不得你信不信……
被琪真那么一闹,彤芸不再理他,萨喇善顿感苦闷。到了福永楼,点罢菜,众人都各怀心事,瑜真在想着算命的言辞,彤芸在想着琪真的话,不知萨喇善是否跟琪真睡过,
傅恒并未将那老先生的话放在心上,看他们都愁眉苦脸,莫名其妙,靠在椅背上,小声问萨喇善,
“怎么回事?才交给你的时候还好好的,没多大会子她就变了脸色,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欺负我妹妹了?”
“岂敢!我一向很规矩,哄她都来不及!哪里敢欺负她?”
“那她怎会如此?”
提起来他就头疼,“自作孽啊!以前的风流债。”
这里说话不方便,萨喇善也就没再提,直至午宴过后,几人又去往林中,准备打野味,傅谦与萨喇善一道,两个侍卫与丫鬟留下来看护女眷。
林中鸟语花香,景色怡人,姑嫂二人在溪边闲逛着,采着野花,瑜真问起她为何一直不理萨喇善,彤芸便将那会子遇见琪真一事说了出来,
“琪真与萨喇善?”瑜真恍然想起,初见萨喇善那天,也是在西郊,当时萨喇善为了彤芸,还想与他们一道用宴,但看见琪真之后,突然转身离去!
“当时我就觉得他们应该认识,但我与琪真关系不洽,也就没问过她。不晓得他二人究竟发展到哪一步。”
那个时候的彤芸,一心扑在李侍尧身上,根本不记得琪真也在场,对她毫无印象,但听嫂嫂这么一说,她越发笃定,萨喇善与琪真关系匪浅,指不定一直都有来往!m.
想到此,彤芸莫名觉得心烦意乱,瑜真也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是想诋毁萨喇善,更不想惹彤芸不快,遂劝道:
“也许他们只是见过面而已,或者是琪真故意夸大其词,想破坏你们,你还是莫要多想。我看萨喇善对你还是很在意的,你不理他,他也一直为你夹菜,关怀备至。”
这点把戏,她还是懂的,“尚未得到,自然会用心,如琪真那般,一旦到手,他就弃如敝履!”
唉!瑜真也不知该如何劝她了,怪只怪这萨喇善自个儿不洁身自好,如今才解释不清。
对比之下,傅恒倒是没与谁不清不楚,不过,谁说得准呢?也许只是她不晓得而已,也许,往后他也会变心,到时再说罢!现在想这些,只是自寻烦恼!
这边厢,两人深入林中打猎之时,萨喇善这才与他说起上午之事,
“以往不是经常喝花酒嘛!也会讨论谁家千金生得美,听说这琪真妩媚妖娆,哥儿几个就打赌,看我是否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打动她,亲她一口。
那时候还不认识彤芸,浪荡不羁,旁人一怂恿,也就去了,我还以为大户千金不好哄,哪料她如此容易上钩,一根簪子就能将她哄住,很轻易的亲到了她。
我也只是占个便宜,其实并不喜欢这种随便的女子,过后也就没再理她,她却总想跟我攀扯,认识彤芸后,我就没再与她联络过,不知怎的,今日突然跟我过不去,故意在彤芸面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竟让彤芸对我生了误会。实在可恼!”
拍了拍他的肩,傅恒忍笑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萨喇善不服气,“难道九爷就没有什么风·流债?”
“我?规矩着呢!”这一点,傅恒颇为自豪,“你去打听打听,朝中官员谁不晓得我的品行?即便去喝酒,也是和众人一道,喝完就走,从来没有单独与姑娘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