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将将好卡在了众臣心里底线的边上。
今日的早朝可谓是剑拔弩张,争吵不休。
荀尚书和大理寺卿就差被众人指着脑门子骂了,说着查个案查不明白就赶紧还人家卢氏“清白”。
“卢太傅乃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为我大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让这样的老臣寒了心……陛下!是我大靖的之辱啊!”
“臣附议!太子仅凭一些不知哪里来的流民和证词就诬告范阳卢氏,还是在端阳佳节如此重要的日子,这是不敬师长,也是对陛下的藐视!”
“胡说八道!一国储君也是尔等能够妄言的?太子殿下已经说了,查清事实也是还卢氏一族的清白,尔等胡搅蛮缠,百般遮掩,莫不是和那杀人放火,圈地隐民,卖官鬻爵的人是一伙的?!”
他们喋喋不休,坐在上面的皇帝却有些昏昏欲睡。
吵吵吵,大朝吵到小朝堂。
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大殿里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陛下的大舅子,兼太子的小舅子他爹王尚书也站了出来:
“陛下,朝中百官的顾虑不无道理。殿下证据不足,陛下却已然圈禁卢氏,倘若事后发现……岂不是叫太傅平白蒙受不白之冤?”
他中间顿那一下,众人听明白意思。
太子也明白。
所以他看向这个向来不喜欢自己,却总装得事事为自己考虑的亲舅公。
他一身黑金四爪蟒袍,腰背笔直,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锐气。
此时他眼尾上挑,勾了勾嘴角,问道:
“王尚书的意思,孤在肆意构陷?”
王尚书垂下了眼眸,一副为太子着想的语调:
“非也!臣只是怕太子年幼,难免有为人所蒙蔽,思虑不周的地方……”
“太傅毕竟教导你一场,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满,和陛下私下进言便是,如此大费周章,若闹到最后是个误会,于殿下于太傅,都不好。”
他说着,竟是太子此举是因为不满太傅的“私怨”。
可真是他的好舅爷啊!
太子冷冷的看了眼自己的父皇,毫不客气地反问:
“孤愚钝,不知这有何不好?”
“大靖律法写得清清楚楚,凡民有诉,任何官员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应诉。”
“有白家村上下一百多口人命,十几姓人家不远千里亲赴上京告御状,哪怕告的是孤!是哪位亲王!难道大理寺和刑部不该一查?”
“还是说……王尚书觉得,就因为他是太傅?因为那是卢氏一族?所以他们就该凌驾于我大靖律法之上?凌驾于我大靖皇族之上?”
这帽子不小,面对太子一字一句咄咄逼人的质问,众人纷纷垂下了头。
王尚书睁大眼睛,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这个好外侄。
“太子严重了,臣不敢!律法乃我大靖立朝的根基所在,任何人都无法凌驾于律法之上,更不能凌驾于皇族之上!”
大殿之上,王尚书说了这么一番软话,可太子却仍旧追问:
“天子犯法尚且要赎罪,所以,王尚书,还有诸位大人,卢太傅不该查吗?”
王尚书冷笑一声:“自然,该查!”
他犹豫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和他的皇祖父一样,对他们这些世家是半点不留情面的。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心慈手软的?
就在他还要说些什么,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声急促的高喊。
“报!”
“八百里加急!”
“冀州急报!”
听到“冀州”二字,王尚书神色莫名,殿内其他人亦是如此。
这怎么是冀州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