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冥湮灵机一动,随口敷衍道。
青峰咀嚼的动作一僵,冥湮是如何知道物理降温的?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上的亵衣,剑眉蹙起。
“物理降温?”洪叔诧异地看向冥湮,“郎中是说风寒不用喝药也能退热?”
“咳咳咳……”冥湮刚想接话,青峰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嗦,床边的粥碗险些打翻。
冥湮疾步过去,伸手欲扶:“怎的咳得如此厉害?吃呛了么?”
夜慕辰停下筷子,皱眉看过来,却被冥湮高大的身形遮挡了视线。
“咳咳!”青峰摆手,确认王爷和洪叔看不到,横了冥湮一眼。
冥湮微怔,老大这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么?
“老奴还是去煮些姜汤吧,天太冷了,去去寒气。”见青峰无大碍,洪叔长吁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
“老大,你真的没事么?”冥湮满脸关切地俯下身子,探向他额头的手被嫌弃地拍开。
冥湮抚着手背,委屈巴巴地看向夜幕辰:“爷,他打我。”
一口乌血自青峰唇间喷出,溅落在雪白的亵衣上。
冥湮怔忡间,眼前墨影一闪,夜幕辰已然到了床边。
“快,服下。”夜幕辰从袖袋中取出小瓷瓶,拈了颗药丸送到青峰唇边。
“爷,属下没事。”青峰喘息着捂住胸口费力地坐起来,苍白的唇角残留着一丝黑紫色血线。
“本王为你疗伤。”夜幕辰已一撩衣袍坐在榻上。
青峰微怔间,背心处一股热流涌入,他身子立时绷紧:“爷,属下真的没事了,您快停下。”
他何德何能,敢让身份尊贵的王爷损耗自己的内力为他疗伤,何况王爷这些日子忧思过重,吃不好睡不好。
“别动。”夜幕辰凤眸微阖,沉声道。
青峰不敢再说什么,任由一股股强劲的内力输送至自己体内。
楚亦寒带着一身酒气进来,屋子里的三人正在吃午膳,夜幕辰瞥了一眼他略显苍白的面色,蹙眉道:“发生何事了?”
楚亦寒仿若没听到,脚步踉跄着走到书案边,身子微弯,铺了张白纸,抄起毛笔在纸上快速地勾勒。
夜幕辰给冥湮递了个眼色,冥湮会意,快步过去安静地在一旁墨墨。
一炷香功夫,楚亦寒直起身子,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气:“就是这个。”
“这,怎的看着有些眼熟。”冥湮离得最近,盯着跃然纸上的女子喃喃道。
“这位是?”楚亦寒诧异的视线看向冥湮,他一心想着画像,竟连屋子里多了个陌生人都不曾发现。
夜幕辰拿起案子上的画像,凤眸微微眯起:“你确定此人便是阿米娜?”
“如假包换。”楚亦寒从冥湮身上收回视线,走到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温茶一饮而尽。
西陵的酒着实烈,他自认酒量不差,一坛子西洲醉下肚,险些回不来了,昏昏沉沉头痛欲裂。
“果然是他。”夜幕辰凌厉的眸光落在画上女子熟悉的面容上,大掌不由攥紧,画纸皱成一团。
楚亦寒长眉蹙起,头疼的愈发厉害。
为了这张画像,他可谓费尽了心思,还险些将命给搭上。
瀛帝何等老奸巨猾,即便表面与他称兄道弟,想要得到画像也绝非易事。御书房中一夜把酒诉衷肠,二人先后醉倒,趁胡公公吩咐人熬醒酒汤,他脑袋虽沉重无比,还是强自支撑着找到了画像。
他虽有过目不忘的天资,却架不住酒劲儿上头,迷糊中只得用发簪划破手臂,让疼痛保持清醒。
西陵帝虽服下了醒酒汤,却一直昏睡,楚亦寒也不好早醒,胡公公不放心,请了御医过来。一觉醒来,便到了次日正午。
“我说老大,你别担心,有楚公子陪着,王爷定然不会有事的。”见青峰才侧身躺下盯着一处发呆,冥湮端着茶盏过来安慰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青峰闭着双眼,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忧伤。
冥湮一怔,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低沉的老大,在他的印象中青峰是个铁人,为了任务,可以一连几日不睡不吃,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也绝不会哼一声。
“老大,你混说什么,是不是又发热了?”冥湮将茶盏放在矮岌上,伸手朝着青峰额上探去,“谁敢说你没用,我冥湮第一个不放过他。”
青峰手肘一扬,冥湮的手被隔开:“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却只能像个废物般躺在这儿,帮不上忙,还要人伺候。”
“老大,你知不知道自己中了蓝煞?若不是有王妃配制的解毒丸,加上王爷的内力为你疗伤,没有人能挺过十日。”冥湮见不得他家老大如此自责,脱口而出道。
青峰蓦地睁开双眼,喃喃道:“蓝煞?”
“老大,你别担心,王爷已然传信给君神医了,他定然能配出解药的。”见青峰脸色愈发苍白,冥湮暗骂自己猪脑袋,老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闯过来,他怎么能说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