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这小子伤了咱们十几个弟兄,不能放了他!”一人从门里探出脑袋高声叫着。
“是呀,头儿,狼三儿被他砍了一条手臂,狼七重伤还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呢,杀了他给弟兄们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院子里响起一片喊叫声。
“都给老子住口。”匪头子牙咬得咯咯作响。
这群蠢货,他哪里是想放过这小子,要是阿曼一口吞了他,那一身的金银细软怕是得在屎里找了。
楚亦寒一声嗤笑:“区区一条虫子,吓唬小孩子罢了。”
“好小子,口气倒不小,你自己找死,别怪老子不讲情面。”匪头子目光凶狠,掏出一个纸包让阿曼闻了闻,喝了声,“上。”
巨蟒嗖地直起半截身子,吐着长长的信子闪电般朝着楚亦寒扑去。
冷风骤起,枝叶纷飞,追风逐浪两马仰天嘶鸣,不住地跑着脚下的泥土。
阿曼足有十几米之长,黑金色鳞片在月光下阴冷可怖,张开的血盆大口腥臭难闻,楚亦寒剑眉紧锁,强自压下胃里的翻腾,足尖轻点腾空而起。
一声尖厉的口哨声响起,阿曼后尾忽地一阵狂扫,楚亦寒腾挪跳跃灵活躲过,手中长剑舞得呼呼作响。
口哨声接连响起,阿曼庞大的身躯似被人拿在手中的鞭子,不断向楚亦寒甩去。
楚亦寒心中暗叫不好,这蟒蛇皮糙肉厚,又有鳞片护体,那狗贼也不知给它闻了什么,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至极。若是短时间拿不下它,自己的体力怕是支撑不了太久。
接连又是两声尖利的口哨,阿曼似是受了惊吓,身子瑟缩了下,蓦地似草绳般蜷起一盘,若陀螺般朝着楚亦寒撞去。
楚亦寒举剑猛刺遂腾空掠起,阿曼被长剑刺中,霍地直起身子向上窜起。
楚亦寒只觉左腿一紧,顿时心中大骇,他的左腿竟已被阿曼紧紧缠住!
霎时间无数念头涌进脑海。
他绝不能葬身于此,他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
身子不受控制地下坠,拼尽全力却仍无法挣脱。
楚亦寒闭上双眼,猛地举剑朝着自己的左腿砍去。
“愚蠢。”
随着一声低骂,手背忽地一麻,长剑“铛啷啷”掉落,腿上缠着的力道竟忽地松了,双脚平稳落地。
楚亦寒蓦地睁开双眸,一道高挺的身影似鬼魅般轻飘飘飞来。
“你,你……是人是鬼?”匪头子蹲在地上,抖成一团。
夜幕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雪白的亵衣亵裤,将披散的墨发随手拢了拢:“敢打本公子主意的人都见了鬼。”
声音温润悦耳,隐隐带着几分阴冷。
匪头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指放在唇边用力吹响。
一声尖厉的口哨响起,阿曼却丝毫未动。
“阿曼!”匪头子慌了,跌跌撞撞跑上前,抱起阿曼的头摇晃着,嘶声哭喊着,“醒醒,阿曼”
阿曼软软地耷拉在他手臂上,毫无声息。
东方现出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从后山升起,薄雾袅袅轻烟弥漫。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楚亦寒单膝跪地,抱拳道。
将一众匪徒处置了,他忽地想起竟是连个谢字都不曾说过。
如不是这位公子及时出手,他的左腿早已不在了。若非亲身经历,还真看不出此人武功高强,单是那深厚强劲的内功,便在自己之上。
天亮后,他特意查看了阿曼的死因,竟是两根竹筷插入了它的双眼,直透过后脑又钉入了墙壁。
“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夜幕辰虚扶一把,朗声道。
“在下有急事要去西陵,恩公留下名字,待日后另当重谢。”楚亦寒道。
边关告急,睿王亲征,自古国事家事两难全,既是夜幕辰无暇分身,可儿就交由他来寻找,无论消息真假,他都要去西陵走一趟。
“巧了,我也要去西陵。”
“哦?恩公是去做生意?”
“嗯,去探探行情。”
“恩公做哪行生意?”
“布匹。”
“此番真巧,在下与恩公竟是同行。”楚亦寒不由一笑。
“公子在西陵有布庄?”
“倒是有两家,恩公如不嫌弃,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有公子引路,再好不过。”
“在下楚亦寒,敢问恩公姓氏名谁?”
“沐云。”
“沐云……”楚亦寒呢喃着,直直看向夜幕辰,眸底划过一抹疑惑。
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容不得他不多想。
“在下的名字莫非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