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霸气的芬里尔之名相比,饭桶这个名字赢得大众的一致喜爱,从月狼群到人类,几乎所有生物都更喜欢这个叫起来十分亲昵的名字,以至于饭桶几乎取代芬里尔,成了这头长着翅膀的小狼的大名,还好孩子现在还不太懂事,也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别人叫它芬里尔,它就“嘤嘤嘤”几声,但如果叫它饭桶,它就会很欢快地跑过去——
因为通常叫它饭桶的时候,就是真的准备要给它吃的时候。
而小饭桶总是来者不拒的,给什么都往肚子里塞。
从它出生到现在,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他已经可以离开产房,自由活动。
如果说别的月狼从外形到智慧,都接近于哈士奇,有点聪明,但不多,直来直往,一副很好骗的样子;那么芬里尔的智商,大概就接近于边牧,别看它年纪小小,生着一双近乎凝冰一般的冰蓝色眼眸,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实则很是狡猾机敏,在获得自由活动的权利之后,一开始是将目光打在了鸡舍的红尾鸟和红尾鸡们的身上,后来发现二者都是领地财产,管理的十分严格不说,它还打不过红尾鸡,就果断放弃,将目光转向了那些在食堂消费大手大脚的人们。
很长一段时间,楚源都能在食堂里看到芬里尔的身影,它现在已经胖的像是一个白色的球,四肢由于过于肥胖的身体而变得又短又小,走起路来就已经左摇右晃,跑起来则更为好笑——一蹦一跳的模样,像是颗在地上弹来弹去的皮球,只不过外面套了一层绒毛做的外套,但体型如此,并不影响芬里尔的讨食卖乖。
它通常会站在那些售卖肉食的窗口下面,静静地蹲坐着,打量着往来的人群,瞧见目标,就将前爪搭上去,发出“嘤嘤嘤”的声音,通常被它盯上的受害者,都会扛不住一头月狼幼崽的碰瓷,在摸过它之后主动交出“过夜费”,那通常是一顿价值不会太低的美餐,而且同样的场景一個中午至少上演三到五次。
“这个制衣部的女工,应该是第二次被芬里尔碰瓷了吧?”
“不,是第三次。”塞里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好记忆,“芬里尔来食堂碰瓷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我很好奇,芬里尔是如何挑选目标的?”楚源道,“我看被它选中的对象,基本上都会给它买吃的。”
塞里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想这应该是芬里尔独特的天赋……”
“怎么说?”
“其实这是月狼一族都有的天赋,它们的嗅觉远超过普通的狼族,因此光靠鼻子,就可以分辨出一个人的情绪,而芬里尔大概更厉害一些,它大概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分辨出其他人对它的喜欢和厌恶,你没发现他从没接触过那几个明显表现出来有些怕狼的人吗?”
不仅仅是没接触,甚至是有意绕开。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月狼虽说现在差不多成了华夏的吉祥物,喜欢月狼的人不少,但在夏城里,随着人口的增加,部落民的比例也在逐渐上升,和与月狼没有太多直接冲突,也没有太明显个人喜好的原生领民不同,他们因为个人的生活经历,有好几个畏惧月狼如虎,别说是成年体的大月狼了,就是小月狼也能将他们吓得浑身僵硬,甚至是屎尿横流。
这大概是由于某些过往的经历,根植于骨髓当中的恐惧。
食堂人多,芬里尔个子小,凭借着圆润但灵活的身形,它熟练地穿梭在一双又一双的人腿当中,寻找到自己的目标就将其领到一旁专供月狼进食的地方饱餐一顿,然后又继续重复如上的操作,但就像是塞里所说的那样,如果那几个畏狼如虎的领民出现,它就会非常自觉地走到一边甚至是绕行,为的就是避免在人群当中引起骚乱。
眼见芬里尔又一次碰瓷成功,楚源道:“你说我要不要贴张告示出来,此狼过度肥胖,请勿投喂?”
“我觉得可以,但是芬里尔恐怕会来挠你,而且你的告示估计贴不到一天,就会被那鬼灵鬼精的小子给撕想法子撕掉。”
“真是……”塞里说的确实是实话,楚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说他缺了芬里尔一口吃的吗?那必然不可能,从狮鹫那里带回来的地龙肉,他自己都没吃多少,几乎全给了芬里尔母子,现在母狼已经恢复了健康,甚至提前离开了产房,投入到了训练当中,当然,由于芬里尔还要从它身上通过母乳的方式获取营养,因此母狼并未被派出去外出巡逻,仅仅是在夏城附近活动,每晚都会回来投喂芬里尔。
按理说,在母狼营养充足的情况下,芬里尔是完全不必要从除了奶水以外的渠道获取营养的。
但大概是楚源起的名字在芬里尔身上应了验,它当真像是一个饭桶一样,只要有机会吃到东西,嘴巴就没停过。
别说是喂给它的饭了,连食堂的泔水都不放过,要知道,那可是楚源用来发酵肥料的。
“芬里尔这种情况恐怕不正常吧?”楚源试探性地问道。
他从没见过哪头月狼这样能吃,芬里尔虽然胖了,但真要论及它吃下去的东西数量和体积,它现在的身材不仅一点都不过分,还太瘦了些,楚源也想不明白,在只吃不拉的情况下,芬里尔是怎么吃下比它自个儿的体积还要大的食物的。www.
“芬里尔可能是要觉醒天赋了……”倒是塞里做着猜测,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笑。
“月狼一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有天赋诞生的月狼了,上一头月狼,还是阿瑞斯呢!”
阿瑞斯,就是那头将月狼一族送到楚源领地上的巨型月狼,在将自己的族人送来过后,它就再也没露过面。
偶尔楚源也会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巨大月狼,在塞里到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是没有问起过,而是问起的时候,被对方以一个“活了太久已经忘记自己叫做什么的老头子”给敷衍了过去,直到他和塞里聊天时提及那头体型明显远超过寻常月狼的巨型月狼,塞里才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那应该是阿瑞斯。”
“阿瑞斯是我还能在大地上行走时诞生的最后一头月狼。
“那时的它也和芬里尔一样,很能吃,见到什么吃什么,甚至连石头泥土木材这些普通月狼不吃的东西,他也要塞到肚子里尝尝味道,当时一整个族群都在为了养育它而奔走,所有月狼都坚定的认为,阿瑞斯将成为月狼历史中最强大的月狼没有之一……”
塞里回忆着,语气轻柔,想必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神明为何抛弃这个世界离开,她又为何坠落,甚至在魔渊里多出了一个叫做血月女神的分身,她不肯再讲,只是说她没想到,阿瑞斯竟然能坚持那么多年,庇护着月狼一族,从她消失那天开始一直坚持到今天。
“你看不到阿瑞斯吗?”楚源奇怪地问道。
她都能精准定位到底在夏城诞生的芬里尔,没道理找不到阿瑞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