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站在公堂与百姓之间。
她的神色,从头至尾都是那般从容。
外边的百姓已经议论纷纷,可她就像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挡来自公堂之外的一切纷扰。
在她的身后,是人声鼎沸。
在她的身前,是庄严肃穆的公堂。
年轻的刘尧,经验老道的刑部侍郎,以及一言不发却透露着威严的兵部参事。
面对刘尧的询问,范忠谦振振有词:“殿下有心,说话条理分明。”
“既然殿下列举了三桩事件,指控臣渎职之罪,那么臣便分别向殿下证明臣的清白。”
此时的他,依旧张弛有度,游刃有余。
“首先,事关十年前福安慈幼局青青一事。此事分明是那青青自甘堕落,不知廉耻,卖/身求荣!”
“是她不满恩客给的瓢/资,才谎称被糟蹋,事后还联合福安慈幼局那姑子,颠倒黑白,不依不饶半年之久!”
“最后,那姑子带着她在衙门闹/事时,又遇到之前的老主顾,因为价钱给得合理,青青那寡廉鲜耻的东西,竟然玷污衙门圣洁之地!”
“臣念在她们孤苦,事后没有计较,没想到那姑子竟然反咬一口,说臣纵容那等肮脏事发生,臣冤枉!”
他理直气壮,说得煞有其事。
在他口中,青青成了放/荡低贱的娼/妇。
面对他的说辞,刘尧目光一闪,神色又恢复如常:“除了自证之辞,可有人证物证?”
范忠谦朗声开口:“由于此案轰动一时,臣记得十分清楚,州衙的库房之中,存着那姑子以及青青事后的罪状,她们已经认罪画押!”
“臣念在她们可怜,认罪态度良好,这才网开一面,免除她们牢狱之苦。”
“殿下可调取当年卷宗。倘若殿下要对已然盖棺定论的案件翻案,臣只能依从!”
刘尧唇畔微微挑起一个弧度,面色却敛住:“如此说来,你只有卷宗为证?”
范忠谦义正言辞,脸上还挂着稳操胜券的笑意:“是。”
刘尧最后一丝表情敛住,他声音凌厉:“但是,本王手中的证据,却不止一样。现在,本王就用手中的人证物证,为当年青青一案翻案!”
接着,他一拍惊堂木:“来人,传福安慈幼局姑子无闻!”
此言一出,范忠谦面色大变。
而他的神色,正好被堂上三人捕捉。
张敬坤似笑非笑地开口:“范忠谦,你似乎很震惊啊……震惊于无闻姑子还活着么?”
范忠谦反唇相讥:“满口胡言!”
张敬坤笑而不语。
其中缘由,白明微最清楚不过。
离开福安慈幼局时,她早就料到姑子会有危险,所以安排护卫实施了一招引蛇出洞的计策。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去刺杀姑子。
她安排好的护卫将计就计,制造了姑子的假死。
此事被秘密渠道传入范忠谦那里,范忠谦当以为无闻姑子死了,所以才如此嚣张。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无闻姑子被带了上来。
她抱着那个藏了十年的木箱,从踏入公堂那一刻起,目光就死死地盯着范忠谦。
那双目之中迸发的恨意,简直能将范忠谦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她跪到刘尧面前,声泪俱下:“贫尼无闻,带着三百八十一个冤魂,前来请九殿下做主!”
“贫尼可以作证,自青青事件过后,福安慈幼局被奸人所占,沦为娼窝。”
“十年期间,共计三百八十一人死亡。这三百八十一人存在的痕迹,皆被贼子抹除,但她们的名字、年龄等基本信息,皆被贫尼悄悄记载于布条之上。”
说着,无闻姑子把木箱高高举起:“殿下,请您一观!”
刘尧向白瑜使了个神色:“白大人,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