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忠谦的目光落在张敬坤身上。
百姓的目光也都落在张敬坤身上。
他们都在等张敬坤的回答。
白明微负手,静静地看着范忠谦的背影。
张侍郎携旨而来一事相当隐秘,若非太后传信告知,便是她也未曾得到消息。
而范忠谦一直被关押在牢房之中,一直被严密防守着。
但是范忠谦不仅得知张敬坤手中有圣旨,甚至还知晓其中内容。
这里边的弯弯道道,相当耐人寻味。
静默片刻,范忠谦高扬眉头。
他得意洋洋的笑脸,显得十分碍眼。
就在这时,张敬坤开口了:“本官的确携旨而来。”
范忠谦当即反问:“何不宣旨?”
围观百姓大声附和:“宣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宣旨!”
面对这番阵仗,张敬坤忽然笑了起来。
他低低地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
那笑声毛骨悚然,叫人不寒而栗。
最后,他道:“圣旨何时宣,有何内容,非尔等所能窥视。”
范忠谦冷笑:“果然见不得光!”
张敬坤不紧不慢解释:“范忠谦,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妄言称天子之圣意见不得光,你大不敬!”
范忠谦心头一紧,连忙开口:“下官说大人见不得光,并非说圣旨见不得光,大人不要混淆视听,陷害下官。”
因为范忠谦先前未指名什么见不得光,所以张敬坤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
他目光扫在堂外百姓身上,扬声开口:“此乃密旨,除了殿下,所有人都不得窥探其中内容。”
“倘若尔等再与范忠谦联合起来逼迫本官当众宣旨,那么所有听到圣旨内容之人,本官皆可依律杀无赦!”
说到这里,他的音量再度拔高:“尔等要听否?!”
话音落下,左右差役抽出佩刀。
寒光洌洌的刀刃,刺得在众莫敢睁眼。
答案显而易见。
围观百姓也只是为知州大人出头,但要是张侍郎把圣旨宣读出来,就算范知州,也要被杀头。
这圣旨宣不得!
然而百姓不知圣旨内容,范忠谦却是一清二楚。
他不甘心,再度发问:“哦?张侍郎为何直到现在都未向殿下宣旨?是因为现在不能宣读么?”
张敬坤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本官不知携旨而来的消息你如何探知,但本官可以清楚地告诉你,陛下把圣旨交给本官时,并未要求本官立即宣旨。本官想明日再宣读,你有意见么?”
范忠谦默然,意见他必然不敢有。
在这整件事上,有意见等于置喙今上。
他也对未能用圣旨解决目前困境一事感到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