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之后,邵德马上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李文彦。李文彦一听这其中涉及东林旧案,他不得不更加慎重处理。当年魏忠贤一举击溃东林学社,将杨涟、左光斗等人,尽数缉拿捕杀,从而排除异己,在朝堂之上专横跋扈。事情虽然化成尘烟,但是魏忠贤唯恐忠良后人,会对他进行报复。老贼惶惶如惊弓之鸟,一直没有放弃对东林六君子后人的缉捕追杀。
邵德听了李文彦的讲述,对他说道:“李大人,崔呈秀虽然是千岁面前的红人,只要您捉到了周朝瑞的后人,将他献给千岁,他一定会对崔凝秀的事情既往不咎。”
李文彦闻听此言,难掩内心的喜悦之情。但转念一想,到哪里去寻找琥珀的主人?
邵德听了嘿嘿一笑,他又向李文彦建言,只要咱们外松内紧,张开口袋即可。李文彦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询问邵德,具体应该如何去做?
邵德在李文彦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李文彦听了连连点头。当晚,邵德带着两名捕快来找杨掌柜。杨掌柜见邵德去而复返,料想生意十有**可能做成。他刚要开口,一名捕快推搡着他走入内厅。
杨掌柜吓得面色如土,忙问邵德要干什么?邵德拿着衙门公文,恶狠狠地对杨掌柜说道:“你给我放老实点,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有一宗案子,我们要找到琥珀的主人,你要配合我们。只要捉到了歹人,这个琥珀自然可以归你。”
杨掌柜听了喜上眉梢,表示愿意听命于邵德。邵德将他唤到身边,与他小声嘀咕了几句。杨掌柜卑躬屈膝,嬉皮笑脸地应承下来。
邵德安排了计策,带着两名捕快,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溜走了。临行之时,他再次警告杨掌柜,如果敢走漏风声,小心他的脑袋。
杨掌柜抹了一下额角渗出的汗滴,冲着邵德挥了挥手。
第二日,宝祥斋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杨掌柜带着两名伙计,眉飞色舞、指手画脚地在场的众位高邻说道:“我宝祥斋近日偶得一极品琥珀,欲请众位乡亲赏鉴。如有慧眼如炬,能识此宝者,可以私下与老夫商议价钱。说罢,杨掌柜将琥珀展示给众人。
围观看热闹的高邻,有吧嗒嘴心驰神往者,也有歪眉斜眼不屑一顾者,还有大叫大嚷趁兴起哄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没有一个人对琥珀看得上眼。确实地讲,他们对杨掌柜根本就不信任,即便他说的天花乱坠,人们也只当他是放屁。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第二天还是一如前日,杨掌柜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此琥珀的稀世凡珍。众人俱是嘿嘿一笑,向他作出哄撵的手势。杨掌柜着了急,对他们说道:”你们这些个土包子,有眼不识金镶玉,把琥珀拿走,咱们收摊。”
伙计们抬凳搬桌,杨掌柜反剪双手,瞪了众人一眼,转身向店铺走。这时有人拍着一个满身泥污的老头,对他说道:“老孙头,杨掌柜的话,比你的屁还臭呢。谁听他在这里胡言乱语。”他一语言罢,众人皆是哄堂大笑。
一连两天,琥珀无人问津,杨掌柜不免着急起来。邵德却是稳坐钓鱼台。他告诉杨掌柜,寻找真正的买家,就如同千里马遇到伯乐一样的难。此等宝物,那个市井小民,怎么可能识货?而一旦有人前来询问,这个人就可能是周家的人。所以咱们一定要矜持,等着上门人自己露出破绽。”
事情果真如邵德所料,就在杨掌柜展示三天,欲收起琥珀的时候。当晚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魁伟的人走了进来。杨掌柜一双深邃的眼睛看了斗笠人一眼,斗笠人将笠沿压得很低,刻意隐藏着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杨掌柜见此人行止怪异,是以倍加留心。他询句此人深夜到这来干什么?此人直接了当地告诉杨掌柜,他有意来买琥珀,问杨掌柜开价多少?
杨掌柜打量了他一番,示意他现在已经夜深,还是等明日再商谈此事。哪知斗笠人并未转身而走,他告诉杨掌柜,今晚明日不过是时间上的事,早一点卖出去早一点赚钱。
他的话语带着焦急,更令杨掌柜疑心。杨掌柜告诉他,早晚各有行市,譬如清早的蔬菜和黄昏的蔬菜,岂可同日而语。
斗笠人无心与他逞口舌之争,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足足五百两黄金。他告诉杨掌柜,这个价钱已经高出他所开之价。
杨掌柜嘿嘿冷笑数声道:“你这么迫不及待向得到琥珀,难不成你是周家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斗笠人大喝一声道:“没错,我就是周飞。特来拿回家传之物。”说罢,龙爪探云,直向杨掌柜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