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决战前夜(1 / 2)

神皇纪元 夜尽长安 0 字 2023-07-03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萧云鹤顿时一拍桌子嚯然站起,哈哈大笑道:“好、好极了!”

“报吾皇陛下!”第二名小卒报道,“回鹘奉城可汗阿啜、北伐军将军房慈、石演芬,联名上表送来急报:大齐景兴四年正月二十三。北漠强寇黠嘎斯人挥师五万南下,叩关攻打回鹘都播行宫,意欲武力强夺文安公主并谋夺草原。回鹘金帐奉城可汗亲率大军与黠嘎斯世子阿热奴大战三场,皆墨。大将房慈请战。获准。房慈亲率一万飞龙骑铁骑,阻敌于剑河奇袭获胜。后又夜渡剑水劫掠阿热奴营寨。黠嘎斯大败,阿热奴趁夜败走。房慈亲率飞龙骑辗转追击八百余里,历经大小三十余战,斩敌二万六千余,并生擒阿热奴回到行宫。黠嘎斯大军败走,阿热氏谴使到金帐乞和。请吾皇示下!”

一旁的韩朝中和李吉甫早已听得目瞪手呆,听完后都齐齐拍手大笑:“神啊!奇啊!区区万余人马,击溃五万铁军还生擒敌军主帅!陛下,我大齐真是神明庇估啊!不仅国都有惊无险高奏凯歌。北漠那里也有惊喜报来!”

萧云鹤也是异常的高兴,哈哈大笑道:“国都得守、援军大胜,解了朕的燃眉之急;房慈获胜。实在朕地意料之外。朕原本还以为。李怀光的北伐大军会受阻于黠嘎斯人。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子房慈。就将不可一世的黠嘎斯人打得丢盔卸甲闻风丧胆了!哈哈,真是天佑大齐!”

第三个小卒跪在地上,四下看了几眼,半晌没出声。

萧云鹤笑了一阵,看向那个小卒:“他们都说了,你怎么还不说啊?”

小卒尴尬的拜道:“这……回陛下。小人地消息无足轻重。比起这二位地来……小人都不好意思现在说了。”

众人哈哈大笑,萧云鹤的心情也是大好,说道:“说吧。既然是快使,必然也是有重要事情。”

“是!”小卒拜了一拜,说道,“尚书左丞平军国章事武元衡上表请奏吾皇陛下:国都保卫战中,国都的百姓商旅出力颇多,更有许多因此而负伤、损失财物者。臣等与阁部及三省六部大员商议,认为应该由国家府库补偿他们的损失。微臣大体估算,应花费三百六十余万贯。另,朝廷科举礼部春闱已告结束,殿试也已举行。微臣奉陛下之命,送上殿试优胜者考卷与诸考官评审意见,请吾皇陛下钦点状元、榜眼、探花。”

萧云鹤拿起这份奏表,是一筒厚厚地卷轴式奏表,里面包了挺厚的一叠东西。他笑道:“武元衡果然是聪明人。朝廷春闱与殿试怕是早就结束了。他却只在这时候给朕送来试卷让朕钦点三甲。他肯定是知道,朕近日的心情应该不错,这才会有心情坐下来品诗论文呀!好了,你们三个都辛苦了,到后军伙房好吃好喝的歇息去吧,朕会有赏赐。另外,将论颊热的首级悬于北面辕门,遍示众军鼓舞士气!”

“谢陛下!”在个小卒都站了起来朝外走去,个个地神情都很轻松愉悦。因为皇帝这一高兴,出手可就阔绰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些在军中当哨探斥候的,都只喜欢送好消息的原因。

萧云鹤感觉,压在身上地千斤巨石瞬间就被搬走了,楚彦身上下一阵轻松舒爽。李吉甫和韩朝中二人也纷纷喜笑颜开,神情放松。

萧云鹤拿着武元衡送来地试卷坐回了帅位,颇有闲心的一份一份慢慢品读,还时不时地诵吟几句,并发表一些评语。

“不错,有文采,有意境。”

“这个更有见解,立意颇具匠心。”

“咦,这个……有胆识,这不是指桑骂槐挖苦朕施政有失吗?”

韩朝中和李吉甫发现,皇帝的表情一直都是春风得意笑意浓浓,就算是看到骂他的文章的时候,也没有丝毫地变化。

过了许久,夜色已深。萧云鹤才从楚彦然忘我的境界里回来。抬头看了一眼韩朝中和李吉甫,惊道:“你们两个,为何还不回帐歇着?”

二人起身拱手笑道:“陛下看试卷入了神,未尝命我等退下。”

“哈哈,是朕一进高兴入了神。”萧云鹤笑道,“既然如此,让伙房煮点东西来吃,朕饿了。你们也就陪朕一起用膳吧。叮嘱一句,多煮一些羊肉。朕这几天搜肠刮肚的想事儿,委实将肚子里的一点油水都掏空了。”

“是,微臣马上就去。”韩朝中笑呵呵地快步走了出去。

李吉甫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笑道:“陛下终于心情轻松也有胃口了。臣等,也就放心了。对了陛下,刚刚臣等见陛下看试卷看得如此入迷,不知是哪些大儒鸿生的著作啊?”

萧云鹤轻松的说道:“这一期入闱殿试的,大儒鸿生倒不是太多。因为朕给武元衡等人交待过,那些只会吟风弄月的酸儒,没必要收录太多。这样的人在民间打响名头自娱娱人就可以了,朝堂上更需要有治国经邦之策的人。殿试入闱,朕要他们挑几个有实干能力的人进来。试卷全在这里,朕已经钦点三甲了,你们若有兴趣现在大可以看看。”

“谢陛下!”李吉甫欢喜的拿过了试卷一份份翻看。不久以后他惊讶的道:“陛下,好巧呀!这一期的三甲:柳宗元、刘禹锡、白居易,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且,他们都是宰相武伯苍的高足!”

萧云鹤微微笑了一笑,并不说话。李吉甫自己愣了一愣,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在心中暗道:皇帝有意钦点武元衡的门生当三甲,看来用意也颇深。假以时日,武氏一脉在朝堂上的势力可就要大了去了。现在,武元衡虽然受皇帝重用,但几乎是孤身一人没什么朋羽。他身为德妃兄长与二皇子国舅,也是外戚。皇帝却如此栽培他,莫非……

想到此上,李吉甫小心的瞟了皇帝一眼,发现他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急忙又挪开了眼睛。

萧云鹤说道:“你在想什么?”

“回陛下,微臣没有想什么。”李吉甫倒也还沉着,回道:“这柳宗元倒是个有见地的人。他这篇文章借古讽今,说出了当下时政的弊处,的确有高人一等之处。也难怪陛下将他钦点为状元了。”

萧云鹤见李吉甫岔开话题也懒得去追问,说道:“朕就是要通过这一次的科考,向天下的读书人说明一件事情。读书。不要死读书,寻章摘句吟风弄月是成不了大器的。读书人是朕治理天下地智囊群和衡量治世的标尺。他们若是不懂关心时政,也书读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像柳宗元这样的年轻人,文辞飘洒自然不必说。可是文章之中言之有物,对时政有利,这就是朕需要的人才。”

“陛下所言极是……”李吉甫始终有些心不正蔫,还在脑海里寻思着皇帝钦点三甲地事情。

不久,韩朝中差人取来了饭食,萧云鹤让他二人陪同用了膳然后各自回帐歇息。

萧云鹤躺倒下来,终于睡了这几天以来最舒坦的一个好觉。上榻前还忍不住想起了苏菲儿:要是这小姑娘在这里多好,让她给捏捏脚。那才叫舒服……

第二天,春雨停歇天色放晴。清早,萧云鹤就被军中的鼓声叫醒,每天必须的操练开始了。

大校场上,骑兵往来奔驰大声喝斥的练习着刺杀、骑射。步兵整齐划一操练战阵。后方的伙房正升起炊烟,隐约有了饭米的清香味。

萧云鹤心情不错,徒步走到了辕门边。仰头一看。一颗人头悬在那里,左右摇晃。萧云鹤细看了几眼,不由得笑道:“头已断,血已干。朕看你还如何叫嚣。”

身后的李吉甫不失时机地说道:“陛下,微臣还曾记得。当日在鄣县城头时,论颊热这厮前来骂阵,嘴里吐出的话极是难听。陛下就曾说,他日若砍下他的头来,便不会如此嚣张了。今日果应此言!”

萧云鹤微微笑了一笑:“论颊热一介匹夫,微不足道。朕,更想要论莽热和赤松德赞的头。”说罢,抬起脚来施施然的走到了战阵点将台前。

皇帝驾到,众军孰视无睹继续操练。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军营里却是另外一番天地。在军队里,有一道严令就是:大军在操练之时。若无令旗禁止。出现任何状况都不许停。这跟上了阵以后擂鼓进、鸣金退差不多一个意思。就算是皇帝驾到,众军也不必理会。只管操练就是。

萧云鹤站在台上看了一阵,心中暗自满意。看来,昨天地捷报传来、论颊热的头胪悬到辕门以后,军中士气已经大受振奋。稍等几日待粮草运来,又可以重振旗鼓卷土重来了!

正在这时,一匹信哨快马从西门奔入,直往中军辕门而来。萧云鹤让韩朝中上前接住,是李光进送来的急报。

萧云鹤急忙展信一看,原来昨天夜间论莽热又来滋扰。他亲率五千弓骑手和一万死士,大肆攻城。战斗持续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双方死伤人马都非常多,论莽热才愤恨离去。李光进地信中说,鄣县的将士伤亡比较严重,目前大副减员。再加上粮草、医药不济,十分吃力。李光进最后说,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萧云鹤吁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李光进,真是一员良将。他驻守鄣县那样薄弱的城池,面临猛将论莽热的狂攻,纹丝不动泰然处之。他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不过,朕也不会让他太难做----既然后方已经无虞,朕也是时候杀回去收拾那个狂妄的论莽热了!”

话刚说完,萧云鹤就唤来了几名指挥操练的小将,对他说道:“吃过饭后,歇息半个时辰,然后大军集结整军布阵,准备行军。”

众将闻言都是一喜,大声道:“得令!”

韩朝中问道:“陛下,不等李光颜和郭钢了吗?还有粮草。”

“不等了。”萧云鹤说道,“他们来回奔袭近千里,很累。稍晚两天来也是情有可原的。粮道既然已通,粮草不日就会送来,这一点朕也不必担心。马燧办事,朕放心。现在的重点,在于兰州。论颊热被杀,就相当于论莽热被砍去了一条胳膊,也神气不起来了。与此同时,我军士气暴涨。兵锋正盛。这一回朕就用正兵与他对战,看他能奈我何!”

一两个时辰以后,数万西征军整装待命,齐结校场。

萧云鹤亲手提着论颊热地人头走上了点将台。高高举起大声说道:“众将士!这就是吐蕃大将论颊热的人头!”

“吼、吼吼!----”齐军将士兴奋的高声欢呼。

萧云鹤将人头扔到一边,说道:“此次西征,我军虽然初战不利,但现在已经完全扭转了战局。我堂堂大齐王师,不能因为一时之败而失去了血性!现在,就是我们卷土重来报仇血恨地时候到了!朕,依旧亲自率领着你们西进征伐,打败吐蕃收复河陇!”

“万岁、万岁!”众将士高声呼喊。士气如虹。

萧云鹤拔出剑来悍然西指:“大军开拔,直指渭州!”

此时地鄣县,李光进手执刀柄叉腰站在城头,遥向西北眺望。他的眼睛中,已布满血丝。城头上四下都是残箭血污,还有一些伤员在被救治,时时发出低声地哀号。一些士兵在处理着城头的尸体。沉默不言的往城下拖去。就在城南的一处废窑里,已经堆满了齐军将士地尸首。几个人在往窑下加柴火,表情冷漠而又凄怆。

一名腿脚不方便的老兵拿着一个军用大瓷碗,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过往的人。走近了李光进身边。

“将军,吃饭了。”老兵将大碗递到李光进面前。一碗汤,里面居然还有几块肉,飘着一些油星。

李光进偏头看了一眼,情不自禁的喉头滑动了一下。他惊疑的看向老兵,说道:“四叔,军中还有肉食?”

“杀了一匹马。老马,走不动了的。”四叔脸上皱纹就像龟裂的土地,眼神却神清澈,他说道。“将军肯定饿了,快吃吧!”

李光进拿过碗来,大口大口宛如饕餮地将肉吃完了。汤也喝得不剩。四叔站在一旁。脸上浮起了笑意。

“马肉吗?味道好怪。”李光进将碗递给四叔,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四叔微微惊颤了一下。拿着碗就准备走。李光进心中生疑,眼眼一瞟看到了四叔的裤管上有血迹溢出,拉住他问道:“四叔,你在伙房也能负伤?”

“我……”四叔惊慌,无言以对。

李光进警觉的一瞪眼:“说!”

不料,四叔双膝一跪拜倒了下来,激动的说道:“将军恕罪!”

李光进细下声来奇道:“怎么了?你跟随我十多年,我从来不责怪你什么,你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瞒我。”

“可是这一次……”四叔突然老泪纵横,低声说道,“我给将军吃的,是人肉!”

“啊?!”李光进大惊,急惊声道:“你……削了自己的腿肉?!”

四叔平静地点头:“是的。城中粮草早已尽绝,连树皮都剥光了。皇帝陛下要急行军,马匹已然全部带走,城中何来马匹?现在这城里,除了死人,就是活人。死人的肉不能吃……小人虽然身份低微,但这肉还是干净的!”

李光进顿时感觉一阵反胃,就要扑到城边呕吐。四叔急忙扯住他,泣声道:“将军!你身负重责,不能不吃东西,吃了地就更不能吐!小人跟随将军多年,深蒙将军照顾,虽百死无以报万一!如今莫说是割下一块肉来……就是将小人煮了,也毫无怨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