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兄,你现在想离开沪江市了?”
听了苏望的话,罗中令盯着他看了一会,才模拟两可地说道:“沪江是个好地方啊,只是越好的地方风险也越大。”
“罗师兄,是外人还是…?”苏望试探地问道。
罗中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我心太急了。心也太大了,别人一哄就乐滋滋地往坑里跳。”
苏望坐在那里,脑子飞转地分析着罗中令话里的意思。虽然现在派系跟别的派系合作地很愉快,但是并不意味着人家就不会给你设坑。毕竟最顶端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要是能挤掉别人家的良驹,自家骏马的机会就会大很多。所以虽然是盟友,人家可能不会故意阴你,但是知道是阳谋却只能往里跳,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当初罗师兄对沪江市这个位置的利弊肯定是衡量许久了。沪江市是陈派的根基。对于学院派和江淮派等几派联手推动罗中令到沪江过渡,陈派却保持了默许态度。这就排除了最大的障碍。让罗师兄多了一份信心。他到沪江不是想来刨别人的根脚,人家在这里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根深蒂固,不是你说刨就能刨掉的。罗师兄只是想借着沪江市这块风水宝地,好好做几篇文章,然后乘着东风直上云霄。
但是到了沪江市罗师兄才发现,这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这里虽然是陈系的根基,但是各派势力也在这里渗透交织着,情况比当年的岭东还要复杂。毕竟当年岭东那边有一半是地方势力纠缠在一起。而沪江却是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偏向陈系,其他派系不满意;偏向其他派系,肯定会得罪势力庞大的陈系;不偏不倚,那么你就被牵制地死死的,什么事都做不了。这又不符合罗师兄的行事风格和诉求。
现在罗师兄算是明白各方把自己推到沪江市这个位置的目的,就是让你过来当泥菩萨。可现在离换届还有两三年,这泥菩萨当久了。届时在激烈的竞争中就很容易失分。但是不想当泥菩萨,所承担的风险好像会更大。这段时间罗师兄应该是费尽力气协调各方,不过看来收获的效果不佳,因此才有了去意。可是如果真要这样离去。就算挪到首都,对罗师兄的不良影响也是巨大的。毕竟改革开放以来,沪江市的政治地位要隐隐高出首都半截。
但是苏望这时却觉得有点疑惑。就算当时罗师兄是当局者迷,可董怀安师兄、俞枢平老师、退休的顾老总和罗老怎么可能不会看透?为什么他们当时就默许了呢?难道是对罗师兄攀顶峰前的最后一次考验?
苏望不敢多想,也想不出太多。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样帮罗中令解套?默想了一会,苏望最后开口道:“罗师兄,私底下我问句冒昧的话。”
“小师弟,你问吧。”
“罗师兄,你觉得有把握坐那个位置吗?”
罗中令瞳孔不由一缩,夹着烟的手一时停在空中,直到烟头快要燃到他的手指头,才猛然一动,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我坐不了那个位置。”罗中令说完这句话后如释重负。
“罗师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退有余了,可以顺势而为了。”
“小师弟,你的意思是我们将计就计。”
“是的罗师兄。他们不就是看准了你不敢打破沪江市这盘势均力敌的棋局吗?难道他们就敢打破吗?要是敢的话还会等到今天?”
罗中令不由眼睛一亮,看着苏望微微笑道:“小师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找到合适的突破口,理直气壮地深挖,敲山震虎,让他们自己先乱方寸,然后我就可以借机脱身。”
“是的罗师兄,我就是这个意思。”这其中的分寸如何拿捏地恰到好处,苏望相信罗中令肯定会把握好的,自己只是为陷入死胡同的他提供一个思路而已。不过苏望感觉罗中令脸上的笑容里带有某种玄机,只是自己一时参不透。
“小师弟,就算我能从沪江脱身,又该去哪里呢?”罗中令笑着又问苏望道,完全把他当成是“狗头军师。”
苏望脑子一转,觉得去首都不是一步好棋,去国务-院,派系在那里已经有了晏知秋,罗中令再挤进去,其他派系肯定会有说法的。
苏望也踌躇起来,这后续的棋怎么下,他还真的想不出来了,因为这里面牵涉的问题太大太多了,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顾全地过来的。
“罗师兄,不如去首都跟老师他们商量一下。”
“嗯,只有去首都跟老师他们商量一下了。”罗中令有点不大在意地答道,这种神态让苏望心里不由一凉,难道自己还有什么没有想到。
“对了,东越的事你可以跟自秋和定澜他们沟通一下,该决断的就要决断。”
“罗师兄,我有句话一直闷在心里,想跟你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苏望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转到另外一个主话题上。
“小师弟,这事让你很为难吗?”
“是有点,主要是关于东越的事情。”
“没关系的,你说吧。”罗中令含笑看着这位小师弟说道。
“罗师兄,其实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把战线拉得太长,应该虚东越而实吴江。”
“哦,小师弟,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罗中令现在明白苏望为什么觉得这话难出口,这实际上是要放弃他在东越省的“成果”,当然会担心引起他的心结和不满。
“罗师兄,东越省经济实力在全国来算的确不菲,但是经济底蕴还是比不上吴江和岭东。而且在我看来,东越省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它尴尬的地位。首先它离沪江距离太近,又没有足够的纵深和底蕴,所以深受沪江的影响;其次,在它的南边是海西省,海西省虽然经济不如东越,却是政治大省,政治地位甚至隐隐超过东越省;在它的北边和西边分别是吴江省和华宝省,吴江省不说了,华宝省受东越省一定影响,但是它地理位置的原因,荆北、吴江、岭南甚至荆南都对其有一定影响,东越省对其的影响就被相应削弱了。”
罗中令微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苏望的话。“而吴江呢?它本身有足够的纵深和能力来抵御沪江的影响,反过来还可以影响江淮和华宝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能够与岭东省连成一片,形成某种互补。”
“小师弟,你继续说。”罗中令眼睛猛地睁开,炯炯有神地看着苏望道。
“罗师兄,魏系已经露出他们对东越的窥视之心,难道其他派系就不会有同样的心思吗?而陈系的根基就在沪江,难道他们就不想把东越连成一片吗?”
“虚东越而实吴江。嗯,小师弟,你这个想法想得很透彻啊。不瞒你说,当初我到东越省赴任,几位长辈和学长们就跟我提及过这个问题,要我注意在东越省的火候。只有东越在手,我们才可以展望吴江。现在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嗯,苏望,很不错,你就要多用这种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因为你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罗中令拍了拍苏望的肩膀,很欣慰地说道。听到这句话,苏望的心也不由火热起来了。或许,真的不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