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红娘被收监了三天,梁丰城府城大人才开堂审案,当元红娘被提上堂见到那府城大人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心里就凉了大半截儿,果不其然,接下来整个堂审就完全没有元红娘说话的机会,听了仵作的验尸情况,又听了拘元红娘回来那衙差的说辞,府城大人一拍惊堂木就向元红娘喝道:“元氏女红娘,速速将你如何行凶杀害鱼十三娘(府城大人弄错了鱼三十娘的名字)的经过说个清楚,若是还敢狡辩顽赖,莫要怪本官对你大刑伺候。”
一听府城大人要对元红娘用刑,在一旁听审的元荷蓓顿时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就晕了过去,元红娘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她还是咬紧了牙关匍匐在地喊冤道:“冤枉啊,大人,小女真的不知此事,那一晚小女正在寄畅新苑举办相亲大会,回去红线馆以后就被贼人从后头袭击敲晕了,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衙差大人带回来了,小女句句属实,请青天大老爷明鉴啊!”
府城大人被元红娘那一句青天大老爷捧得有点飘飘然,虚胖的肉团脸上尽是得意的笑,要旁边的师爷轻声咳嗽提醒了一下他才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但他并没有因为元红娘说了一句他是青天大老爷就以青天大老爷的行事准则来要求自己,只见他又是一拍惊堂木喝道:“好啊你,人赃并获你还敢抵赖是吧?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嘴硬,来啊,上拶(zan,一声,就是电视里那种夹手指的刑具)子!”
府城大人言罢从签筒内擎出用刑的筹子就丢到了堂下,那边厢元荷蓓刚在纪文仲又是拍背又是拿嗅盐给她闻的忙乎下醒转过来,却又见那如狼似虎的衙差拿着刑具走了上来,她浑身一凛只觉一桶雪水从头淋到脚,哭叫着“冤枉啊,大人”就开始将头在青石板地上磕的咚咚作响,不一会儿额头上就磕出了鹅蛋般大小的包,旁边一众围观者看着也不甚唏嘘,有那与元家母女熟识的都私下里交头接耳说元红娘定是冤枉的,只是他们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有这么一说也不过是图个自己良心的安宁罢了。
元红娘见到那两副血迹斑斑的拶子也浑身抖得像是筛糠,豆大的泪珠子扑簌簌的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这俗话也有云:拶子本是五根柴,巧匠做出为谁来?恶人当它消煞气,善良遇它遭祸灾。(咳咳,这其实不是俗话,这是京剧《陈三两爬堂》里边的唱词儿)饶是元红娘平日里多么的倔强硬气,可在此情此景下,她满腹冤屈诉说无门,那府城大人还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屈打成招,她真是又气又惊又惧怕,恨不能学窦娥也来喊一段“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贤愚枉做天!”
“元氏女红娘,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是招也不招?”眼看着那拶子就要套上元红娘的手指,那糊涂官摇头晃脑的假惺惺又追问了一句。
元红娘虽然此时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泣不成声,但她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哭道:“小女实乃冤枉,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府城大人见她还是嘴硬,恼羞成怒直接嚷了一句:“上刑!”
那衙差一声吆喝蜂拥上前扯胳膊拽手,可怜元红娘前世今生何曾吃的这般苦头?就是挨着布条子这么缠着一拉也吃痛不过,幸好她现在还是小女儿家,手指头纤细,从那拶子的缝隙中穿过去还不甚痛苦,但随后那衙差两头儿一拉紧,只听元红娘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便咕咚一声整个人痛晕在堂上了。
又是一桶冷水泼在元红娘头上,待她转醒过来,只觉得十根手指钻心的疼,低头看去,,只见原先白皙的手指现在已经变得肿胀紫红,她咝咝倒抽着凉气儿吧嗒吧嗒掉眼泪,那边堂上府城大人再三让她写供状认了罪行,可元红娘吃过苦头还是摇头喊冤,那大人气不过本欲再用刑,后边儿一个小丫环打扮的年轻女子匆匆走上前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府城大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忙将手中用刑的筹子又丢回签筒匆匆说道:“本官念你年纪幼小,怕是吃不消这些个严刑拷打,暂且将你收押回监,你且细细想过到底是招还是不招,本案明日再审,退堂!”说着他跳下椅子就随那小丫环走进了内堂,丢下满大堂的人莫名其妙的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