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那些陆太公的罪证,沉默良久,问,“你有何提议?”
显然,这是在问袁奇。
“臣负责转交!至于定罪,还是由陛下决定。”袁奇目不转睛,瞧着陆昭漪几眼,脸上却毫无波澜。
“陆七娘已为前殿之臣,南阳侯对大渊忠心可见,至于陆太公之事,定不会获及陆家。”夏裴轻叹。
“可,朕欲要,陆七娘为朕之郎官,确实欠妥,若为殿臣,诸位有何提议?”
短短几句,便已做实陆昭漪是为殿臣之事,群臣自然没有意见。
“臣有提议!”
卫恒再次直视皇帝夏裴,沉吟道,“陛下既已授官,若为殿臣,可让陆七娘,挂在车骑将军名下,做个殿上言官即可。”
话音一落,夏裴垂首思忖,而后,转眸看向殿中,那令他魂牵梦绕的清丽身影。
“陆卿,你觉得呢?”
陆昭漪抬头,不卑不亢,“臣遵旨。”
如此这般,夏裴有些失落,一拍龙案,即已起身。
“既如此,剩下的等朝议再议。朕乏了,退下吧!”
众人群呼“告退”,见陛下已然退出大殿,这才陆续离开。
……
从太极殿离开,陆昭漪快步往宫门疾走,心绪繁乱,不愿多留,却被身后一人喊住。
她一回头,却是卫恒。
“陆娘子,卫某有事要与娘子相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时的卫恒,并无殿上直面陛下的戾气,却是一副和善的样子。
陆昭漪微愣,答应他的邀请。
两人便往一处空旷的地方而去,一路说些有的没的,直到近处无人,方便交谈之时,卫恒才面露出紧张的模样。
“家师得知你授官之事,便猜到陛下会有无礼要求,便命我在殿上,为你抗辩。”
“第五,他说了什么?”陆昭漪愣神,“或是说,你知道了什么?”
卫恒微微颔首,拱手而拜,“卫恒代陵国百姓、与数万将士,多谢当年勾辰军师,不杀之恩。”
半年前,渊陵会战,是陆昭漪与第五琅琊,当面和谈几日几夜以后,止了兵戈,几乎兵不血刃,完成了一次和谈壮举。
或是她心中早有准备,眼下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诧,反而极为镇定。
她抬手,示意卫恒起身,“第五如今怎样了?”
“家师自打授官封侯以来,便长居内院,很少过问朝堂之事,陛下偶尔问起,家师也是命我去向陛下转达。”
他略顿片刻,“至于,今后朝堂之上,家师也会尽力配合你。”
听罢,陆昭漪轻笑。
她知道,若非迫不得已,第五琅琊绝不会过问大渊朝政。
“既如此,替我先谢过第五。”说完,她先行告退离去。
她刚走,又迎面遇到了袁奇。
只是,他远远地点头示意,似乎不方便碰面。
见此,陆昭漪深知,毕竟此处还是宫城内。
……
宫门外,顾满站在马车旁来回踱步,脸上更是焦急。
眼见陆昭漪走出宫门,他立刻跑上去,紧张兮兮的说:“七娘为何这么久才出来?我看见杜相他们,都出来好一会儿了。”
她伸出手,垂眸浅笑,摸了摸顾满的头,眼中尽是宠溺,“你真是……上车吧!”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前后登上马车。
如此举动,旁人若真不知,陆昭漪也才二十岁的年纪,否则定会将这孩子,视为她的亲子。
顾满坐在软垫上,双手托腮,“七娘,我们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