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威胁朕?谁给你的胆子!”
皇帝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抬脚就将面前案几踢开,伸手就拎起了皇帝佩剑,在满桌器皿哐哩哐啷落地的声音中大步下了台阶,就要冲到萧绍棠面前去!
“皇上息怒!”
大臣们见机不对,早就全体出列,跪倒在地了,此时见皇帝这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模样,为首的几人立刻冒死上前抱住了皇帝的腿――要是让皇帝真冲动之下拿剑刺了秦王世子,万一秦王世子有个什么好歹,在西北手握兵权的秦王绝不会罢休,这太平日子,还要不要了!
“都给朕滚开!”
皇帝暴怒,一脚踹开一个绊路的大臣,却又有更多的人扑了上来,涕泪横流地阻拦劝说皇帝,大殿之中顿时乱成一团。
席太师掩在下垂眼皮下的眼睛,终于彻底黯淡。
这是熙和五年的第一天啊,是一年的开始,可是皇帝也毫不顾忌,如此行事,这样的人,会将大齐带向一个什么样的深渊呢?
反观那一位――他的目光也放在了神色冷凝,伫立原地,像是一尊沉稳雕像的秦王世子身上。
他虽年少,却自有其风范,明明生气已极,说话却仍有理有据,让人抓不到把柄。即使此刻与皇帝闹翻,他仍旧毫无惊慌失措之色,很显然是心中有成算,知道皇帝终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将他如何。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人,也是很可怕的。
席太师垂下头去,也不再去劝皇帝,转过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大殿,背影带着不可挽回的暮气沉沉。
他老了,很多事情也不想再管了。
女眷这边,虽然宫宴也正常进行,但是很多女眷仍旧窃窃私语,不时地瞄上正襟危坐的威北候夫人与秦王世子妃一眼。
镇国公府嫡次女华冰清也在列,之前方夫人被这母女俩联手狠削了一顿面子的事她也是亲眼目睹,此时看着那母女俩,感觉格外诡异。
之前选秀之时,她与白成欢碰面的时候,曾经有一种白成欢与从前徐成欢性情相似的感觉,虽然觉得荒谬,可此时看看那母女俩亲密无间的模样,那种感觉反而更真实。
这个白成欢,从出现在京城众人的视线中时,就是与威北候府牢牢牵扯在一起的,威北候府众人对她的态度,也都比对从前的徐成欢还要好。
徐成欢是在死在大婚之夜的昭阳殿的,又那样轰轰烈烈地下葬皇陵,那些话本子上的什么假死,死遁之类的江湖传说是断然不可能的,可如今这样的情势,要如何解释?
华冰清思忖了一番,站起身向外走去,还未走到大殿门口,就差点被飞跑进来的一个宫女撞到,她险险地避开了,那宫女却没有跪下请罪,只急急地奔向上首的淑太妃与婉贵妃二人,跪在地上惊慌道:
“淑太妃,婉贵妃,宋丞相请二位过去!皇上要杀了秦王世子!”
“什么?”
饶是淑太妃向来仪态端庄,也短暂地失态了,皇帝发什么疯!
卫婉更是吃了一惊,站起身就要过去,却瞥见坐在下首的秦王世子妃已经起身,裙裾飘摇地向着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