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小雪,匈奴大军退往乌亭逆水,朝鲁准备今冬带大军在乌亭逆水河谷扎营过冬。
马背上朝鲁眺望着乌鞘岭横亘在眼前,只要翻过去就能进入河西走廊,但天涯咫尺,月氏人的南山关立与其上,堵的匈羌联军没有任何脾气。
从南山关撤下来时,匈奴大军中高耸且庞大的临车露出了真容,虽然是秦军的低配版,但沿途行进的匈羌两族战士,却都毫不吝啬的将各异目光投在这个大家伙上。
李秦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坐在上面,挥鞭赶着十几头犍牛拉着车,但奈何山路难走,要不是为了招摇过市,朝鲁估计早就派人将这玩意一把火烧了,好歹还能当柴火。
匈奴大军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羌王看不见,在宿营地的行军帐内,休慕景、呼古粟二人烤着火,谈论了起来。
望着被雪水打湿的木柴难烧,不一会就淤积了满帐烟,呼古粟抱怨道:“这次我们羌部从河湟谷地下来,跟着匈奴人打仗,也没落下什么好。”
休慕景起身将门打开出烟,说道:“南山关你我都亲眼见过,轻易攻不上去。
依我看,要不是匈奴主力在弱水吸引着月氏人,咱们能围关半年,想走就走?
关上的耿阿泰也不是个瘸马儿,兰山谷地吃了亏,被匈奴人打疼了,缩进关里,愣是吓得半年不出关。
但依我看,咱们能耗在这,说明月氏和匈奴正僵着呢。”
呼古粟将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那月氏人派来的信使,咱不考虑一下。”
休慕景哼道:“月氏老王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被匈奴人压着打,才松口跟我们划地求和。
烧当老王为什么不敢跟着我们下来,还不是怕月氏人事后带兵再上一次高原。”
上次月氏与羌部之战惨烈异常,至今令呼古粟想来都头皮发麻,他犹疑道:“你先零羌是准备死站匈奴人?”
休慕景抬手饮了口青稞酒,说道:“我见匈奴军中有一高车,能与南山关齐平,今年是落雪收兵,用不上了。
但要是明年能多来几个,南山关耿阿泰不一定守的住。”
呼古粟说道:“那个车我听手下人提过,还去远远看了一眼,估计是匈奴人跟秦人学的东西。
按你的意思,那咱们将月氏派来的使者斩了?”
休慕景摇头,说道:“先不必那么着急,先过冬,看看明年的战况再做决断不迟。
着急不一定吃到羊头肉,但不着急必然能吃到羊肉。”
呼古粟大笑道:“好!我封养羌跟着你们干了。”
休慕景举起木碗,喝道:“好!干!”
另一头行军帐内,朝鲁正和海梨猛哥吃着烤肉。
用手里的小刀削下一块熟羊肉,朝鲁边吃边说道:“今年用临车暂时按住了羌人的疑心,但呼古粟将月氏使者养在了营中,看来羌人是想观察明年的战局,再思跳反了。”
海梨猛哥眼睛一瞪,将嘴里的肉三两口吞下,问道:“大将军是准备借机剿了两部羌人?要不我现在就去集结本部骑兵?”
朝鲁摇头,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羌人毕竟兵多,要是我们将羌人打散了,就我们这两三万人可吸引不了多少月氏人。
大单于已经带兵攻下来了北山关,我估摸明年跟月氏就会有大战,此时咱们这多一个羌兵,就能让月氏人多一份顾忌,使他们不敢调更多的男丁往昭武去。”
海梨猛哥蹙着眉说道:“那咱们明年就得猛攻南山关才成,但如此部族伤亡必盛,到时候怕是会更压不住羌人。”
朝鲁放下手里的刀和肉,擦了擦手,起身走到牛皮地图旁,海里猛哥赶忙跟了过去。
朝鲁指着乌鞘岭说道:“本来咱们沿着乌亭逆水翻过乌鞘岭便能进入河西走廊,但月氏人的南山关正好堵住了我们。
我曾派哨骑沿着乌鞘岭探路,发现东北方向绕着乌鞘岭走,途中经过大漠边缘,说不定能绕过南山关。
明年雪融时,我军出一奇兵要是能穿过沙漠寻到谷水,如此就可以绕到南山关的北面,再沿着谷水河谷由北向南,出其不意的突袭月氏都密部后方,从而攻破南山关,引我大军进入河西走廊,如此我军可以扫清东部月氏,与大单于会师昭武城下。”
海梨猛哥两眼发光,朝鲁此策与自己西征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赶紧应承道:“大将军,你现在是大单于任命的东路全权主帅,既然如此,赶紧下令吧,我休屠部愿为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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