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问题永远都是最大的问题,冒顿在帐内听着闾丘黄的汇报,虽然仗打胜了,但麻烦总比快乐多。
拿着统计竹简,闾丘黄说道:“大单于,咱们打赢了护涂何,短时间内却增加了大量的月氏俘虏,我军存粮本就不富裕,再加上多出来的数万张嘴,就算将北山关内缴获的粮食和牛羊全填上,咱们今冬还有近两万人的口粮没有着落,仆臣请大单于早做打算。”
赵炎出主意道:“咱们要不要让右骨都侯跟月氏人谈谈,让昭武城出粮食和牛羊赎买俘虏。”
知道低下人隐晦的提醒,怎样解决俘虏的问题,决定还得老大做啊。
斟酌过后,冒顿说道:“派人告诉柯世列,昭武城可以赎买俘虏中的贵族子弟,若是价格合适,就连护涂何和合猎虎也可以商量,一切以囤积过冬粮食为主。
另外让诸部从月氏俘虏中,挑选牧民出身的战士,最好以对月氏离心力强的小部牧民为主,先从辅兵做起,逐渐融入军中,填补各部人手的不足。
令匠工营抓紧制作箭矢、戈矛等武器,给他们派足人手,提前为明年的大战做好准备。
如此以来月氏俘虏能去四五,最后让俘虏们在北山关南侧修建防御吧。”
短短几句话决定了这些月氏俘虏的命运,虽未大开杀戒,但天时下,能活下来的终究是少数。
鹅毛大雪扑簌簌的下着,将整个北国染成了白色,本计划回漠北草原过冬的匈奴大军只好退而求其次,沿着弱水下游扎下营盘,准备分散过冬,休整军队。
为了更合理的消耗牛羊粮秣,冒顿下令诸部做好勒紧裤腰带的思想,准备过紧日子了。
北山易手的消息,很快由败兵传到了昭武城,同时而来的还有冒顿的信使。
老王塔宁诺阿一听北山关破,儿子军败被俘,直接气的吐血晕倒。
缓了半天功夫,塔宁诺阿才勉强在病榻上由王后扶了起来,他立刻命令道:“召托勒托回昭武城来,议匈奴事。令剌失阿立刻去城外兵营集结王庭骑兵,戒严昭武。”
“嗨。”
王庭侍卫领命而去,吉雅丹见老王闭目养神,但柯世列正在偏殿等候,战败在前,此时谁敢再得罪这煞神。
吉雅丹俯着身子,张嘴试探着问道:“大王,匈奴人提出的用粮食交换俘虏,我方当如何回复?”
塔宁诺阿似乎已经没了发怒的力气,他睁开双眼,顿了顿,快速的命令道:“你去联系柯世列,将被俘贵族子弟中,挑重要的先赎买回来,借此暂时稳住昭武朝堂上的人心。”
见老王未执拗赎买俘虏之事,吉雅丹见机继续问道:“大王,那太子和右大将那边?老臣想匈奴人会狮子大开口。”
塔宁诺阿再次痛苦的闭上双眼,颇为冷漠的咬牙说道:“太子的赎买你亲自去,我月氏国还丢不起这个人,让太子去做匈奴人的奴隶。
至于合猎虎,作为北山守将丢部失关,让其本部长老除了他的名,全家以战败失土的重罪论处,斩!一个不留。”
眼见老王弃车保帅,吉雅丹毫不迟疑的俯首应诺。
正说着塔宁诺阿突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明的命令道:“令剌失阿带兵在昭武城以西,择地修建壁垒,组成昭武城西的第一道防御,以抵御匈奴人的骑兵袭扰。
令凌格奇统帅三万骑兵渡过羌谷水,在羌谷水北岸筑起营垒,防止冒顿派骑兵窜入我月氏东部,扰乱东部战局。
令托勒托分贵霜之兵,东至呼蚕水,防止匈奴骑兵出北山关西去。”
“嗨。”
最后塔宁诺阿郑重其事的说道:“传令各部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明年征招所有月氏男儿入伍。”
吉雅丹面色骤变,大呼道:“大王,不可,咱月氏还不到拼命的时候啊。”
塔宁诺阿眼露凶意,喝道:“屁话!近二十万部族男人或死或失,你居然以为这还不是亡国之战吗!
此战算是让本王想明白了,与其让冒顿一口口的分开吃掉,还不如下定决心跟匈奴人决一死战。”
吉雅丹连忙跪地,大拜讨饶,人精般的他明白,自己几轮对匈奴的判断失误,已经逐渐失去了往日在老王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敢再执逆言。
望着榻下磕头的吉雅丹,塔宁诺阿不耐的挥手让他下去,瞧着身影佝偻的吉雅丹,也许是该另觅他人了。
月氏的传令哨骑在雪原上狂奔,今年河西走廊的冬天,似乎愈发的冷了些。
......
季节的变换影响着全局,南山关前,久攻不得进的朝鲁决定退兵。